一个西湖一才子

一个西湖一才子

文/竹溪云山

袁枚与赵翼、蒋士铨合称为“乾嘉三大家”。

袁枚的一首励志小诗《苔》前段时间火啦: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袁枚有大家熟悉的四篇入选中小学课本的诗文:

《所见》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马嵬》

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

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以及可与唐代韩愈的《祭十二郎文》并提的《祭妹文》和鼓励青年学子的《黄生借书说》。

赵翼,我们最熟悉的便是其《论诗五首·其二 》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如果说写《瀑布》写得最好的是元代的乔吉

《双调·水仙子·重观瀑布》

天机织罢月梭闲,石壁高垂雪练寒。冰丝带雨悬霄汉,几千年晒未干。露华凉人怯衣单。似白虹饥涧,玉龙下山,晴雪飞滩。

比喻奇特瑰丽,构思天成,气势恢宏,瀑之形神尽收眼底,不愧为曲家之李白。

写《落叶》写得最好的便是蒋士铨了:

《落叶》

古道无人拾堕樵,啼乌来往独魂销

一林冷月露山寺,十里清霜生板桥

旧事几添摇落感,离情不记短长条

高楼试奏哀蝉曲,满耳秋风咽玉箫

全诗不着一“叶”字,而“落叶”之境全出,人事消磨毕呈。

而袁枚和赵翼却有过一面之缘的交集,赵翼很是激赏袁枚,神交已久,却一直没见过面,也是机缘巧合,一次在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邂逅相遇,非常惊喜,写下了《西湖晤袁子才喜赠》

不曾识面早相知,良会真诚意外奇。

才可必传能有几,老犹得见未嫌迟。

苏堤二月春如水,杜牧三生鬓有丝。

一个西湖一才子,此来端不枉游资。

留下了“一个西湖一才子”的佳句。

仿佛刘禹锡在扬州第一次见到慕名已久的白居易,欣喜之余写下《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留下了千古名句:

“沉舟侧畔千帆过, 病树前头万木春”。

又好似杜甫之于李白:“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李白之于孟浩然:“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乔布斯曾说:“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科技去换取和苏格拉底相处一个下午”。

莫言说:“他愿意用所有的作品,来换鲁迅的一个《阿Q正传》”

或许我们人人都需要一盏精神灯塔,照亮我们一生的心路历程。

当然也有一词汇叫“文人相轻”,这“相轻”大抵来自一种恃才,来自内心的一种自卑和自尊的博弈,但朱自清与俞平伯的“相轻”却为我们留下了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

1923年,作家朱自清与红学权威俞平伯,为比试两人的文学功力,相约以秦淮河为题,各自写下《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如今我们在两人笔下,看到了不同的秦淮河。

朱自清笔下的秦淮河是: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

纸醉金迷的秦淮河,柔波中溢满梦幻与胭脂的魅影,诗意的秦淮河,神秘的夜景,吸引许多人,恨不能立即跳上那船上,体验河中的灯影桨声了。

但俞平伯笔下的秦淮河,则呈现出一种哲人的眼光了:

“灯影里的昏黄,和月下灯影里的昏黄是不相似的,又何况入倦的眼中所见的昏黄呢?灯光所以映她的容姿,月华所以洗她的秀骨,以腾的心焰跳舞她的盛年,以觞涩的眼波供养她的迟暮。必如此,才会有圆足的醉,圆足的恋,圆足的颓弛,成熟了我们的心田。”

这是一种宁静的心境,看着秦淮河的烟波迷醉,省悟出来的文字。

朱自清与俞平伯,如果说是一种“相轻”,不如说是一种“相惜”,来得更准确。

一2019.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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