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月心里一沉，一直淡定的脸上染上一丝慌乱，“蛊？我被下蛊了？”
萧冥摇摇头，“不是真的蛊，目前来看，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这背后牵扯的，可能就更多了，调查起来比较麻烦，具体的，到那边再细说。”
“哪边？”
“我们的工作室。”灵珠道，“那我们走吧。”
“嗯。”
楚玄月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大网，原本以为只是一次行业潜规则，现在却更加扑朔迷离了。
新悦娱乐，总裁办公室。
袁青罗看着眼前的档案，陷入沉思。
楚玄月，他想起今天他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人，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在意，但是此时却越看越觉得和档案照片上的眉眼相似。
“查一下萧冥这两天的行踪。”他对助理江宇吩咐道。
“萧家那位？”江宇问。
“嗯。”
到了地方，楚玄月发现是在一个老宅院里，外面看起来比较破旧普通，进了院子才发现别有洞天。
绿树掩映，从外面看不大的院子，进去后却绕着幽径好半天才走到正屋近前。
楚玄月明白，这是设了阵法。
她自小跟着楚老头，见他摆弄过那些玄门术法，其中便有阵法，然而她偷懒顽劣，始终不肯好好学，每天就盼着做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背后的金牌经纪人，运筹帷幄、指点江山，靠一己之力造一个“神”出来。
当然，这都是小时候的中二想法了。
长大后，一半是对梦想的执念，一半是对现实的低头吧。
到了正屋，门口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子，上写着：掌情司。
掌情司是一个特殊的机构，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C市算是大本营，虽不归属于官方，但有时会配合官方处理一些比较玄学的事。
因为不便于向他人透露，灵珠对外总称作是“工作室”。
萧是一个大姓，在C市，萧、袁、张、陆并称四大家族，产业遍布各个行业，萧冥是萧家人，也是掌情司的负责人。
当然，掌情司和萧家本质上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一路上萧冥向她介绍的信息。
进了门是正厅，整个装修风格雅致古香，四周错落有致的垂着一些淡蓝色的帷幔，末端晕染着淡金色，和第一次见到萧冥时穿的衣服一样的颜色。
在帷幔之中，又穿插着几个一人高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人像，皆是和楚玄月第一次见萧冥时一样的装束，只是长相、发色各不相同，但每一个都很俊美。
灵珠笑嘻嘻走到她跟前，“怎么样，玄月姐，我没说错吧，是不是美人窝？”
楚玄月愣愣点点头，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她问灵珠：“这些都是画的谁？有什么典故吗？”
“典故？没有呀。”灵珠道：“这些都是我们掌情司的人。”
接着，她指着画像挨个说了一串名字。
“现在他们都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楚玄月：“……”还真的是美人窝啊。
正说着，她左前方的一个屏风突然像水纹一样浮动了下，随后从里面闪出一个人来。
楚玄月惊呆了，现实版的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啊。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那人看到楚玄月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萧冥，随即俯首站直不语。
灵珠偷笑一声，伏在楚玄月耳旁小声道：“他叫白泽，这些屏风都是结界通道，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出入口。”
萧冥问：“什么事？”
白泽道：“底下人发现袁家那位在查大人的行踪。”
萧冥皱皱眉，“袁青罗？”
白泽点头应“是”。
萧冥：“……”姓袁的又发什么神经。
“知道了，拦截一下，你们知道怎么做。”
白泽再次应道：“是！”一闪身又返回了结界入口。
“袁青罗……”楚玄月若有所思，“怎么那么耳熟呢？哦！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公司总裁的名字啊。”
平时她这样的小喽啰，根本接触不到公司这些高管级别的人，记各个经理的名字比记这些老总的名字要记得牢。
萧冥眉心一动，“他可能认出你了。”
楚玄月一愣，突然想起在医院遇到的那个面熟的男人，这才把名字和人对上了号，一脸一言难尽道：“是他？！”
怎么这么巧（倒）合（霉）……
“啊？那怎么办啊？”灵珠问。
“不用怎么办，”萧冥拿手中的册子敲敲灵珠的头，“他同样没有证据，能耐何？只要玄月不出掌情司就没事。”
“好了，来看看迷情蛊。”
迷情蛊，来自一个二道贩子的说法。
近期警方发现了好几例这样的案件，刚开始只是按照寻常的案子调查，结果往往只是检测出一些微量的酒精甚至只是果汁。
有人证物证的还好说，没有证据的只能吃个哑巴亏。
更何况报警的很可能只是一小部分，没有声张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作案的人被抓了之后，也供不出什么，只说对方很神秘，给的都是准备好的酒或者其他饮品，根本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
后来警方根据他们的特殊联络方式，联系上了他们，打探消息的时候听到对方无意中说了句“迷情蛊”，但是这人也不过是个二道贩子，背后的人隐藏的很深，最后因为对方有所察觉，也没有拿到样品。
但是他们给受害者检查过，体内并没有蛊，暂时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损伤。
“迷情蛊”大概只是一种说辞。
楚玄月翻阅了一下案件资料，受害者有失去意识好几天的，也有当时还能勉强挣扎的，情况各不相同。
“这些，是因为身体素质不同还是因为什么？”
“起初推测是身体素质不同的原因，后来发现，受害者的状态和身体素质并不对应，所以，我们现在推断，是因为剂量或力度的不同。”
若是药物，则为剂量，若是术法一类，则和术法施行的力度有关。
“调查小组里有懂玄门术法的吗？”
楚玄月这时开始想念起了楚老头，虽然她对这些不是很懂，但是也能看出楚老头在这方面能力不低。
她小时候曾想，他会不会是哪个玄门大家的掌门、长老一类的隐姓埋名在市井隐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一帮弟子来山呼“老祖”迎他回去。
她还记得当时她对楚老头说出这番猜测后，楚老头给了她一个爆栗，“老什么祖，不好好学，还异想天开！”
楚玄月看看掌情司的阵法和结界，想着应当是有高人的。
萧冥似乎看出她所想，道：“掌情司的阵法和结界，用的是特殊法器，不是普通的道士术师做的。玄门衰落已久，大多也只是会一些简单的符箓风水之类的，有几个能力高一些的，但也没有查出什么。”
几人探讨了一番，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这时楚玄月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已经中午了，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吃东西。
灵珠“啊”了一声，“我忘了玄月姐要吃饭的……”
楚玄月捂着饿的抽痛的肚子道：“怎么？你们不用吃饭的吗？”
灵珠：“……嘿嘿，用的。“
夜晚，新悦娱乐。
江宇从外面走进来。
“袁总，那边把信息拦截了。”
“嗯。”袁青罗并不意外，“你去忙吧。”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街景，又想起最近反复做的那个梦——
“青罗！青罗——”
少女的声音悲痛欲绝，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模糊看到她泣血的双眼，她俯在自己身前，血泪滴下，落在他的左边胸口，那点灼热几乎要将他灼痛……
袁青罗伸出手摸摸左边胸口，那里有一颗红色的痣，自他出生起就有。
“砰——”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没有动，从落地窗玻璃上看着进来的人影。
“你怎么来了？”他问。
张然径自坐到沙发上，绷着一张冷艳的脸，沉默了几秒后开口：“不是失足。”
袁青罗反应了一瞬，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事，“我知道。”
“你知道？”张然讶异。
“牙印。”
张然沉默了，她想说的也是这个。
“你见过他了？”她又问。
“没有，跟着他的人拍下的。”那个人自然不会主动过来，只是派下属过来表示了一下慰问。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张然直直的看着他，腰背挺的笔直，仿佛接下来的答案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袁青罗垂下眼，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要先找到她，由她报案，才能起诉，不然只凭一个牙印证明不了什么。”
“找到她，茫茫大海，上哪找到她……”张然神色茫然，眼神空洞的盯着眼前，好似在穿过时空看另一个人。
……
五年前。
“然然~”女孩甜腻的嗓音在张然身后响起，一双嫩滑的素手轻轻附在她的双眼上。
女孩身上散发着清香，整个人活力又似暖阳。
张然轻笑，伸手覆住她的手拉下来，“小葵，别闹。”
“又在看剧本，剧本有我好看呀？”小葵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抽回手乖乖坐到了旁边。
“当然没有你好看，这世间万物，怎及你一二？” 张然微抬起眼看她，眼睛嘴角都含着笑。
小葵嘟嘟嘴，“酸腐。”白到透光的耳垂却悄悄的红了。
时光飞转，两年之后。
“然然~”小葵又用那轻软的嗓音唤她，“今晚我们公司有个饭局，要晚点才能回来。”
“饭局？我陪你去。” 小葵没什么酒量，平时在家里，一杯红酒就倒。
“哎呀，不用，我就说我酒精过敏，不会喝酒的，平时跟同事聚餐我都是这样说的。”
晚上9点，小葵发信息说，饭局还没结束，要晚一点。
晚上10点，11点，12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张然手中握着一对银戒，过了12点，就是她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对戒指，等着第二天为她戴上，也让她为自己戴上。
三天后。
海岸边冲上来一具女尸，经警方检验，就是失踪三天的小葵。
张然站在岸边，手指用力握着那两枚戒指，戒指挤进肉里，直至压出红痕，又变成久久不褪的紫。
张然通红眼底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来。
……
“他必须死。”此时，张然坐在沙发上，指甲掐进肉里，掐在那一道紫痕上，好似在对袁青罗说，又好似在对另一个时空的人说。
“他已经死了。”袁青罗道，他知道她说的是谁。
小葵的上司，在逍遥了五个月后，终于被绳之以法。
“不，王志，长平资本的王志。”张然扭过头，眼神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