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属于我的梦

初遇

2010 年10月初的傍晚,吴语从图书馆到宿舍的路上,道路两侧的银杏叶在晚风中翻涌,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纷纷飘落。晚风裹挟着甜甜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裙摆被风轻轻掀起,扫过脚踝处飘落的银杏叶。她抱着一摞刚借的书,正低头翻阅其中一本的目录,突然撞上一堵带着皂角香的 “墙”。

“同学,没事吧?” ,吴语慌忙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温和的眼睛。那人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左手随意夹着一叠教案。

“对、对不起!” 吴语手忙脚乱地扶稳险些散落的书,一本《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从怀中滑落,夹在里面的银杏书签随着书页翻开轻轻颤动。男人弯腰帮她拾起书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她耳朵发烫。

“你住 22 号楼?这条路绕了。” 男人直起身。

吴语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工牌:“数学系 顾沉舟”。原来他是老师。顾沉舟似乎看出她的局促,晃了晃手里的教案:“我去办公楼,顺路。”

两人并肩而行,踩碎满地银杏叶的脆响混着桂花香,吴语突然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顾沉舟代课

星期一的早晨, 天空中飘着几朵稀薄的白云,像是被风吹散的棉絮悬在蔚蓝色的天幕。吴语双手环抱着高数课本站在阶梯教室的门口。转角的金桂在在微凉的风中飘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原本教他们高数课的老师突然生病休假,学校紧急安排新的老师来代课。吴语并不关心谁来上课,对她来说都一样。

她如常找了前排座位坐下,翻开笔记本时,听见门轴轻响,一道熟悉的身影夹着教案推门而入,深灰色的毛衣裹着清瘦的身形,吴语握着书本的手骤然收紧——那不是她在图书馆遇见的那个人么。顾沉舟轻轻放下教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顾沉舟”几个字。“大家好,我是顾沉舟,本学期暂时上你们的高数课。”。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更清晰,低沉而温柔,尾音消散时,窗外银杏叶正扑簌簌跌进风里。

粉笔在黑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吴语盯着他在黑板上游走的手指,袖口随着动作滑到手肘处,露出一截冷白的皮肤。阳光逐渐漫上讲台,顾沉舟转身擦黑板,扬起的粉笔灰在光柱里沉浮,他讲解题目时专注的模样,让吴语不自觉地被吸引。

下课铃突兀的响起,舍友戳了戳她,她慌忙合上课本, 铅笔从指尖滑落,滚向讲台方向。顾沉舟弯腰捡起笔,递过来时指尖擦过她掌心,轻声说:“下次注意。” 她接过笔,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耳尖忽然发烫。

迎新玩会主持词

秋末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吴语抱着高数作业本冲进办公室时,刘海已被淋得黏在额角。顾沉舟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指节在桌面上敲出零碎的声响,A4纸上"数学系迎新晚会主持词"的标题下,只孤零零写着行"尊敬的领导、亲爱的同学们"。

"顾老师,作业收齐了。"她把作业本码在桌角,瞥见他手边的咖啡杯结了层冷油。

他闻声抬头,眼镜片上还凝着雨雾:"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主持词怎么写?"文档里被删除线划得密密麻麻,最新一版写着"今天,我们相聚在函数图像般起伏的青春里",旁边打了个大红叉。

吴语忍不住笑出声:"老师您这比喻太抽象啦,新生哪听得懂。"她凑到屏幕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其实可以从教室的窗写起,比如'窗外的梧桐树还挂着夏末的叶子,但你们课桌上的课程表,已经悄悄翻到了新的章节'。"

顾沉舟的指尖停在键盘上方,半晌才敲下这句话,又挠挠头:"你看我这脑子,总想着用公式打比方。"他把电脑往她那边推了推,"你再帮我瞧瞧开头,怎么能让语气更亲切点?"

夕阳突然从云层里探出头,照亮他手背上的细汗。吴语拿起桌上的蓝笔,在草稿纸上写:"不如试试'当你们背着书包走进这栋楼时,走廊里的声控灯都比平时多亮了三秒——因为新故事的开关,已经被你们悄悄按下'。"

他盯着草稿纸念了两遍,突然笑出声:"哎,这就对味儿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还不忘转头问她,"你说结尾怎么写能让人记住?我之前写'愿你们在数学的海洋里扬帆起航',被学生会主席说像毕业典礼致辞。"

"要不写点实在的?"吴语看着窗外摇晃的梧桐枝,"比如'明天早上记得定闹钟,食堂二楼的酱香饼加蛋只要三块五,而教学楼的台阶数,够你们把青春的脚步声存成MP3'。"

顾沉舟突然停了下来,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电脑风扇的轻响。他把这句话敲进文档,又在句尾加了个括号:(此处建议配合微笑表情)。"原来写东西要这么接地气啊..."他揉了揉后颈,耳尖有点发红,"我之前总怕写得不够正式,结果越写越死板。"

吴语收拾东西准备走时,见他在文档末尾加了行注释:"吴语同学提供的所有比喻均已采纳",后面跟着个用符号拼的笑脸。走到教学楼门口时,她下意识回头。

透过雨雾未散的玻璃窗,能看见顾沉舟正站在办公桌前比划手势,电脑屏幕的光映出他微弯的嘴角,大概是在练习主持词的语气。

迎新晚会

礼堂穹顶的水晶灯亮起时,吴语正蹲在后台核对道具清单。调试话筒的嗡鸣中,她不经意抬头,看见顾沉舟与沈清如并肩走向舞台。沈清如的月光白长裙掠过台阶,发间碎钻发卡折射出星芒,像是把银河裁了一角别在鬓边。

"沈老师可是北大毕业的,本科时还是学生会主席呢。"林小满抱着彩带经过时压低声音,"听说她当年主持校庆晚会,直播在线人数破了校史纪录。"吴语轻轻合上笔记本,看着沈清如抬手整理耳坠的动作,腕间细链随着动作晃出优雅的弧度。确实,从仪态到声线,沈清如都像经过千百次舞台打磨,连报幕时尾音的颤动,都精准得如同音符落在五线谱上。

当沈清如微笑着说出开场白:"欢迎各位新同学,愿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一起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礼堂瞬间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吴语站在侧幕,看着她与顾沉舟配合默契地推进流程,偶尔相视而笑的模样,像极了精心编排的舞台剧。

晚会接近尾声时,台下突然爆发出起哄声。几个男生扯着嗓子喊:"顾老师!沈老师!合唱一首!"呼声越来越高,吴语看见沈清如眉眼弯弯地看向顾沉舟,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顾老师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请教一下?"顾沉舟推了推眼镜,耳尖泛红,却还是接过了递来的话筒。

伴奏响起,是首轻柔的校园民谣。沈清如的声音清亮婉转,顾沉舟略显生涩的嗓音反而添了几分质朴。吴语抱着道具箱站在阴影里,看着两人在聚光灯下微微晃动的身影,此刻舞台上的他,正跟着沈清如的节奏,唱出了完美的副歌。

散场时,吴语正在收拾彩带,听见过道传来交谈声。"没想到顾老师唱歌这么好听。"沈清如的声音带着笑意,"下次元旦晚会,我们可以策划个教师联唱节目。"吴语低头整理纠缠的丝线,忽然意识到自己始终在专注倾听。

秘密小路

十月的清晨,薄雾为银杏叶勾勒出朦胧的轮廓。七点五十分,吴语抱着课本拐进那条少有人知的捷径时,正撞见踩着落叶走来的顾沉舟。他左手攥着倾斜的咖啡纸杯,深褐色液体顺着杯壁滑落,在藏青毛衣上晕染出深色印记,右手还紧紧夹着本诗集。

"早..."顾沉舟急忙用纸巾擦拭,镜片蒙着白汽,耳尖泛红,"这条小路很少有人走。"这句话像是无意间抛下的锚,自此每天清晨,这条银杏夹道的小路上总会上演不同的相遇:沈清如会停在第三棵银杏树下,检查要上的课程内容大纲;张明抱着实验器材狂奔而过,嘴里永远念叨着"要炸了,要炸了"。吴语渐渐记住了每处细节——第三个路口的老银杏树瘤结处,藏着松鼠囤积的银杏果;转角台阶缝隙里的青苔,总在雨后泛着微光。

宣传墙

十月底的文学社招新前夕,林小满把颜料盘重重拍在吴语桌上:"再不想办法,咱们社团就要被注销了!"两个女生蹲在走廊地板上,用丙烯颜料勾勒招新海报时,顾沉舟的皮鞋声在三步外停下。他盯着"文字是心灵的望远镜"这句标语,突然弯腰捡起树枝,在水泥地上画起星云轨迹:"用这种漩涡结构当背景,或许能表现文字的无限延伸。"他垂落的发丝扫过额角,袖口褪色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海报张贴当天正午,沈清如踩着细高跟特意从办公楼绕来。她指尖划过吴语画的执笔小人,又用金色马克笔在空白处添上一行娟秀小字:"愿每个灵魂都能在文字里找到归途"。暮色降临时,吴语复查海报时,发现自己的签名旁多了道流星状的金痕——笔锋顿挫间,分明是顾沉舟批改作业时特有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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