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做最狂野的梦,有最纯真的心

赏识李娟文字的伯乐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作家,才能把如此朴野清新的文字呈现在我们面前。当时二十多岁的李娟把自己记录在纸片上的文字整理成了她的第一部作品《九篇雪》,一经出版,人们都惊叹一个没有受过完整高等教育,阅读范围有限,一直生活在荒凉的新疆北部的女孩可以写出让文坛震惊的充满灵气和生命力的文字。我觉得是因为李娟身上有现在很多人都没有的纯粹和纯真。我们怀念以前真诚的文字和感情,而不是现在千篇一律的鸡汤说教。

这世界的奇妙在于它总把一处净土空出来,把某一种寄托倾洒、隐匿在一个角落——阿泰勒。第一次听说阿勒泰这样的一个地名,它位于新疆北部,百度词条对于阿勒泰的介绍是这样的:阿勒泰地区,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地区,由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管辖。阿勒泰地区地处新疆北部,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蒙古三国接壤;地貌类型复杂多样,夏季干热,冬季严寒。在李娟的描述里,阿勒泰是一块净土,她空旷,宽广,可以容纳下所有不好的情绪,天似穹庐,人张开双臂好像可以拥有大自然的一切,无处不在的风任何时刻都充盈在人们得怀抱里。

她的描述让我们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柔软的草垛,长河落日,弯弯曲曲的溪流前站着成群的牛羊,被人们驱赶着不断走向远方,阳光和煦的洒下来,天际线就那样充斥在我们的眼前,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河流和小溪,星罗棋布的院子,跳着舞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们,他们的爱情像夜晚的星辰一样闪亮,这里的生命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它们都自由奔放,充满原生的野性的气息,充满自然的美好与生机的力量。

  李娟的伯乐刘亮程先生说:“我为读到这样的散文感到幸福,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作家已经很难写出这种东西了。那些会文章的人,几乎用全部的人生去学做文章了,不大知道生活是怎么回事。而潜心生活,深有感悟的人们又不会或不屑于文字。文学就这样一百年一百年地与真实背道而驰。只有像李娟这样不是作家的山野女孩,做着裁缝、卖着小百货,怀着对生存本能的感激与新奇,一个人面对整个的山野草原,写出不一样的天才般的鲜活文字。”

很多人都不大知道生活是怎么回事。尤其是我们这一代人,人生旅途上的意外和麻烦总是所有的人所共有的,在一个大山般沉重的命运的面前,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生活,还有更难的生存。我们同父母他们不一样,他们认为我们坐在办公室里,每天准时准点上下班,拿着微薄的薪资有什么累的呢?又不像他们当时还要在工厂里面劳动,但其实我们的累是同样的,身累和心累一样会对人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李娟在书里写道:生活在继续,看起来只能这样了。但却是永远不一样了。更多事物分秒不停地到来,并且还在加速。最巨大的变化就是种种巨大的变化都开始无影无形,几乎无从感知。就像飞机失事一样,出发前的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次普通的出行竟让我们再也见不到家人。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时间去做,但却忘了世事难料,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珍惜眼前人就是我们现在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李娟去乌鲁木齐时候的感受就像我们初次到大城市的时候,城市很大,有很多的人,和小县城完全不同,城市里的人总是步履匆匆,而县城的人悠哉惬意,但我们站在城市的路口的时候,看着拥挤的人潮,总是会想着,在这样的地方,无数种生活可能性纷至沓来,走在街上,也想要展开双臂走。好像张开双臂,我们容纳了城市,也想让城市接纳我们平凡的身躯。

其实让很多人动容的应该是她写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像我们小时候去小卖铺买东西,跟老板在一个慵懒的午后聊天一样,你拿出了一角钱,而他给了你一根五颜六色的棒棒糖。生活中很平凡的事情经过她的加工,变得不那么一样了。我记得她爱给人起外号的妈妈,爱骂人的外婆,甚至看烟花的时候陌生的邻居,还有她的朋友,在舞会上邀请她的男生。每一个他们组成了这本生动的书。甚至是李娟在洗澡的时候都能想到我们平凡的身子,平凡的四肢,裹上重重的衣裳,走在平凡的黄昏之中。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经历着时间的流逝,年纪越来越大,但心灵却还是那个无畏的少年。

“千万根头发正在生长,几处伤口正在愈合。患关节炎的双膝“嘎吱”微响,颈椎骨刺轻轻地抵着只能以想象感觉到的某处。疾病在身体深处安详地沉睡,呼吸均匀,而青春在一旁秉灯日夜守护。她想唤醒他,但忍了又忍,泪水长流……这些,都由我的身体小心裹藏着。”洗澡的时候流露出这些充满灵气和哲思的句子,不断的向内探索我们自己,由人及情,就是这样天才的作家才可以写出的文字。

她对阿勒泰地区的描写让很多人对新疆这个地方充满了向往,想象着我们在那样广袤无垠的旷野中,也许病毒也追不上我们。就是在生活中那些琐碎的小事情,构成了我们平平淡淡的人生,时常会思考人生的尽头到底在哪里,我们都被命运裹挟着在时间的洪流中奔跑,停下来思考一下真正想要的有时候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我们不可能每天都过的跌宕起伏,像李娟一样能够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用最纯真的心做最狂野的梦,也是一场浪漫的人生选择。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愿你能通过我的眼睛和情感,体会到遥远的阿勒泰角落里的一些寂静、固执的美好。”其实,不只是阿勒泰。

一些很有哲思的小句欣赏:

“野生动物越来越少,必须得加以保护。但我想,造成野生动物的濒临灭亡,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猎人的缘故吧?这人世间更多的欲望远比猎人的狩猎行为更为黑暗贪婪,且更为狂妄。”

在荒野中睡觉

>> 这荒野真是不讲道理。但慢慢地,这荒野又会让你觉得自己曾努力去明白的那些道理也许才是真正没道理的。

木耳

>> 在群山背阴面浩浩荡荡的森林里,深暗、阴潮、黏稠。森林深处,凡有生命的东西,都甘心遁身于阴影之中,安静、绝美、寂寞,携着秘密,屏着呼吸……使悬在野葡萄叶尖上的水珠能够静止几天不落,使几步之遥处传来的大棕熊奔跑的“踏踏”声一步步逼近时,会突然朝相反的方向一步步消失……

人走在这样的森林里也会渐渐地静默,迟疑—

>> 也许一旦真正投入到无限的自由之中时,得到的反而不会是什么“无限的自由”,而是缩手缩脚和无所适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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