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长安的阴谋
郑畋携大胜之师挥师东进,各路奉诏的兵马纷纷赶到,把长安城围得是水泄不通,我们大概了解一下官军的分布情况:唐弘夫进驻渭水以北,降而复叛的王重荣进驻沙苑(陕西大荔县),王处存进驻谓桥,拓跋思恭进驻武功,郑畋进驻周至……
这让本想在长安城安享晚年的大齐皇帝黄巢不淡定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驻军,综合分析一下敌我双方的综合实力之后,黄巢决定认怂,你不走我走,长安城我黄巢不要了,送给你们这些穷光蛋。
黄巢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因为下达撤出长安的命令时他真的是很单纯的想要保存实力才撤军的,并没有什么心机和战略战术可言。
接到黄巢撤出长安的消息后,程宗楚大喜,立即组织战前动员,声称贼军胆怯逃跑,现在长安城是一座空城,兵贵神速,大军立即开拔,去长安城发财去。军士听到发财二字,眼睛瞬间发绿,踊跃报名要攻打长安,有些为了得到一个参战名额还得贿赂领导,真是不容易。
程宗楚率军悄悄渡过渭水,从西侧延秋门进入长安城,刚开始大家伙还很小心,生怕黄巢是假逃故意诱官军入城,被贼军来个瓮中捉鳖可就不好了。很快大家伙就打消了这个顾虑,长安百姓听说官军进城了,就都到街上列队欢迎,官军第一次有种被拥戴的自豪感,大家伙都莫名其妙,什么时候长安变成了一座拥军城市?
这都得拜黄巢所赐,以前官军鱼肉百姓、欺压百姓引起了不少民愤,百姓看到官军都躲得远远的,黄巢部队刚开始对百姓很好,送金银送绸缎,可狰狞面目露出来之后就开始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这还是好的,没粮食的时候弄不好还会吃人,两下一对比百姓当然还是觉得官军要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因此摇身一变成了官军的粉丝团。
出发之前,程宗楚答应大家伙是来发财的,现在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黄巢军走的时候把所有的资财全部运走,没什么辎重可俘获,只能把黑手伸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刚刚欢呼雀跃的人群陷入了绝望,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程宗楚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唐弘夫的法眼,直线距离上看他要比程宗楚近一些,唐弘夫生性谨慎,怕有诈不敢轻举妄动,正好有不怕死的程宗楚愿意冲锋陷阵,就让他先去试一试长安城的底细岂不更好。很快哨骑探报说程宗楚的大军正在长安大肆抢掠,唐弘夫也坐不住了,走,咱们也去长安城发财去!
还有一个人也在静静的等待着,他不想让收复长安和发财两个好处都被别人夺去,他也要去长安城分一杯羹,这个人就是驻军渭桥的王处存。为了显示自己军队的与众不同,他下令部属用白巾包头作为标志,在长安城大肆抢掠,甚至于一些长安城的不良少年也用白巾裹头以为非作歹,整个长安城一片混乱。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死亡正在悄悄的接近这些疯狂的人。
撤出长安的黄巢并没有走远,到了霸上的时候就不走了,确实是心有不甘,这回走了下次再想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派出哨骑去打探长安城的情况,一听说乱成一团黄巢觉得机会又来了,简直是天赐良机啊。黄巢即兴发表自己撤出长安一天以来的感想,概括来说就是舍不得长安城,舍不得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舍不得娇艳妩媚的宫女妃嫔,舍不得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
舍不得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众将士听完也是感慨万千,出了长安城就得过流寇生活,吃了上顿没下顿,脑袋随时要做好搬家的准备,哪能比得上在长安城骄奢安逸的生活。
那还等什么,既然大家伙都不想走,那就不走了。黄巢立即组织人马反攻长安城,孟楷攻东门,尚让攻北门,黄巢亲自攻南门,林言率骑兵绕道西门拦截,城中的程宗楚、唐弘夫、王处存都被围在城中。
现在的官军不单是纪律松弛,搜刮的财物也成了他们的负担,哪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程宗楚、唐弘夫都被黄巢军队斩首,二人临死前觉得很冤屈,就问黄巢是如何想出这等计谋的,黄巢冷冷一笑,道出了原委:“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
这时候王处存的白巾军就有点意思了,一看黄巢军队入城,立即相互传达,硬是靠着白巾组织了一小批人马裹挟着王处存杀出西门逃走了。
长安城再次回到了黄巢的手中。
一项新的计划在黄巢脑海中酝酿已久,当他听说官军入城百姓夹道欢迎的时候就开始琢磨,现在他准备付诸行动,行动代号,洗城。齐军在长安城见人就杀,弄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为别的,就是报复百姓拥护官军入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