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夫妇自西安来，猫自然要尽尽东道。

      老白夫妇是猫的中学同窗，高中毕业之后，我们又一起去甘肃农村插队，在同一口大锅里吃了三年的饭。那时在知青点，还不是白夫人的白夫人和猫搭工作班子，老白还是我们的“部下”呢。

      此后数十年，我们一直保持联系。老白兼职干过一段旅游，西安地面的事情倍熟，猫每每回乡与同学小聚，都是老白出面联系饭庄，而每次白夫人一定作陪。这个清明猫来西安，六天时间我们就聚了两次，当然也是喝高了两次。

      当时老白说，夫人还没去过大连，要趁猫还健在，带夫人去大连耍耍。

    “健在”一词，是猫的原话，猫总觉得自已会有不健在的一天。这不，猫前年在京城医院动过刀子，这端午一过，就是两整年了。

      头天晚上，猫和老白夫妇吃过晚饭，就把座驾连同一张地图留给老白，请他们“自行方便”，猫今天预约了例行的体检复查。

      早上不到七点，猫就往体检中心跑，可还是被裹挟在滚滚车流之中，快速路成了停车场，而真正停车场却没地停车，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走了二个小时，猫当时想，在这个城市，需要体检和复查的绝不仅猫一个病人。

      进了体检中心先抽取五管血，医生说这样的检查会更全面，抽完血后去测量身高体重，猫身高长了一公分体重降了两公斤，猫瞬间觉得这个体检中心很是人性化。然后去耳鼻喉科，猫的两眼视力分别是五点零和五点一，这是新标准，猫以前一直是一点五，猫看了一下对照，五点零和五点一相当于老标准的一点零和一点一，其实猫还能往下看两行，但猫没太使劲儿，如今视力再好，也提拔无望，猫不如低调些，再低调些。但在测听力时猫就无法低调了，猫一直要求医生提高点音调，猫听不到。医生建议猫去看看专科，猫问，严重么？医生说，按您的年龄，有点早。

      彩超检查是最全面的，心肝肺脾肾，肚皮里包裹的东西都要查一遍，听说检查很直观，是好是坏直接可见。医生一边检查一边低声叙述着，猫听大夫好像说声“挺好”，猫接过说了一句“好”，大夫又说一句“挺好”，猫说“挺好就好”，大夫提高了嗓门说：平躺！哎呦，猫耳朵背，把“平躺”听成了“挺好”。猫赶紧平躺下来，同时竖起耳朵听医生再说什么。

      几个回合之后，大夫让猫到对面房间等着，还是那个大夫跟过来后，又让猫躺在床上，天，还是彩超检查，猫有点紧张，猫想，一定是医生看出了什么，又换在这台“高级”的机器上确诊，猫大气都不敢出，猫有点冷，似乎又出了许多汗。

      检查完毕，大夫甚都没说，猫怯怯的问一句，这是检查啥呀，医生说，看看你的肝是否光滑，挺好。猫听到“挺好”，立马神经质地平躺下来。

      走出体检中心，太阳很足，猫有点眩晕，可能是刚刚的血抽走的太多。体检中心的对面是一所学校，看装扮大概还是明天的考场，操场尽头，有几个警察牵着狗在巡视，高考和防恐都很重要。

      一辆校车在猫身边停下，老师带着几十个学生来熟悉考场，人群里两个男生扯出一条横幅，红红的标语上写着，“天上飘来五个字，高考不算事儿”。

      猫看着标语，连掰了两遍指头，“高、考、不、算、事、儿”，苦命的孩子，你数学能及格么？

              平躺！

                                            201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