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如此

1

夕阳的余辉下,常海躺在塑胶操场上。两眼无神,汗水和泪水融为一体,划过眼角。若有所思,若有所想,显得很疲惫,外界与他已不在一个世界。雪白的球衣被汗水洗了一遍,矫健的身躯也和此时的他格格不入,不一会儿,泪水滴落身旁……

英姿飒爽的他,此时确是如此狼狈。是的,他已经蓄势很久了,终于撑不住了,又是周末,他哭了。但不敢出声,也还好刚才没人看到,直起腰来,脚步不是很稳,他打了太久的球。通红着眼,擦去眼泪,拖着沉重的双腿,他回到了宿舍。洗了澡,本应该好好睡一觉,可他很清楚,不是身累而是心累。所以索性拿来啤酒,打开就喝,喝了半瓶,宿舍的电话响了。他知道是她……很纠结,要接吗?心里这么想,本知道她会说什么,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因为他很爱她。

“你还好吗?这周末没陪你,我去陪舍友买衣服了。”电话那边这么说,“你应该学习了一天吧。”

“嗯嗯,我挺好的,我这么爱学习的人怎么可以浪费宝贵的周末呢?不然怎么对得起班级第一这个头衔啊,哈哈”,他强忍着眼泪。

“那就好,那我先挂了,还得去帮舍友带盒饭呢?”

“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他终于爆发了,加大嗓音“上了高二起,我们总是这样,周一到周五我们好好学习,互不打扰,但这是周末啊!你张嘴闭嘴的都是舍友,其他人。约你出来玩,总是各种理由,我们几个月讲的话还没有高一时两节晚自习多,我们怎么了。”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你知道我每个周末等你等得很辛苦吗,一次次的我都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你一定是有事要做,今天又让我一个人过了周末,你觉得我能好吗?我们都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好不容易打电话,才一分钟你又说有事。”他彻底地伤心了。

“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说完后,电话挂了。

他很纳闷,难道是刚才太激动,惹她生气了?他担心的终于还是发生了,等气消了后,他们面谈了,结果还是没变――他们分手了。

后来她告诉他,她喜欢过他,只是文理分科后,她发现原来没有谁是谁永远的谁,并不会离不开,只是时间和空间问题罢了。

缘分这种东西,不是所谓的上天注定,也不是非要怎样?最好的解释就是,我需要的时候,你正好在。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圈,平常别人不可能进入,一旦进去了,就很可能擦出火花。患难见真情,英雄救美,莫过于此。

2

常海半醉半醒,翻看着日记,回忆过去的往事:刚上高一,初来咋到,也没什么朋友。常海是别人所谓的学霸级别人物,平常起早贪黑,每次早到晚退。偶然的机会他在教室学习到下课后半小时之多,他发现教室里有个女生在扫地,短头发,齐刘海,穿着校服,下面搭配牛仔裤。很认真地扫地,本应该有一组成员扫地的,可最后走得只剩她了,她举止优雅,两眼放光,似乎很享受,没有埋怨其他成员的意思。从此时起,常海就开始注意到她。

几天都如此,他了解到了她的名字――陈静,确实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不过学习很刻苦,做事也比较认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关注她的一切,虽然处在教室不同角落,但他都不经意地留意她的点滴。他似乎喜欢上她了,但还没说过一句话呢。

照常,他还是学习很晚,因为中午去食堂人很多,他宁愿多学一会儿,不知不觉,却发现教室人走得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一个在学习,一个仍然在扫地。他心如潮涌,但这个学霸很文,几乎不主动发言。

“学霸,你每天这样不累吗?”他猛一抬头,女孩已经走到跟前。“你帮我把那桶擦黑板的脏水倒出去一下呗,有点重。”

“好的,你先去吃饭吧,我做完这道题就去。”他有点窃喜,第一次和她搭上话。

她走了,他内心好开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和班级人员有点熟悉了,很多同学都会向他请教数理化问题,尤其是女生。原因是,他从不摆架子,每次同学都会满意的离开。他虽然内向,但很热情,别人请教时都尽力而为,所以他开始得到大家的认可,他是学习委员。她也不例外,偶尔会问几个问题。

老师民主的让他们自由组建同桌,他周围都是女生,她坐在他前面,原因他没敢让她和自己做。他的同桌是赵若男,主动要求他坐同桌的,他不惊讶,为了方便问题目。前后桌和同桌没什么区别,他和她变得熟悉,互相伤害,为一些小事打得嘻嘻哈哈。别人发现猫腻,他们当做没听见,不理睬。

大一下学期,他和她们宿舍的人一起去图书馆,她坐在他对面,他们时不时一起去逛街。一次他们几个朋友去景区玩耍,租自行车骑,由于她的舍友不会自行车,他载她,那时候陈静还没什么感受,因为他不曾表白。就在一个陡坡时,陈静紧张了,刹车捏得过死,她摔倒了,腿受伤了。当时只有他一个男生,所以跑两趟载她们回学校,那天他很累,但他却很开心。可能就是这次,让他们更近了一点。

回到学校,他和她去给伤口上药,裤子破了,伤到膝盖。她不能跑操了,只能和老师撒谎,是在宿舍摔倒的。后来也成就了他,他天天都陪她中午十二点半才去吃饭,保护她。他还是没表白,他怕影响她期末考试,也害怕失败。

不知不觉,大一结束了,假期他鼓足勇气,和她表白了,她默许了。

大二刚来,他们周末都一起玩,他牵着她,逛街,累了,找凳子歇下来,拥抱一下。当他想亲吻她时,她说:“不行,我办不到。”

“没事。”他有点羞涩,又有点遗憾。

他们的爱情很纯洁,就这样平静的持续着,他和她保证不影响学业,会好好学习。他们没有其他情侣那样如胶似漆,是他说每周见一次,因为文理分科后在不同教学楼。他的这个提议:一是防止被老师发现他们谈恋爱,而是他想证明自己不会占有她太多。

事实证明,他错了,或许他根本不懂女生怎么想的,也没问过她是否愿意这样。这样的日子持续没多久,她就开始说自己没空了,可能是她受到了冷漠对待,可能是她觉得他可有可无了,可能……他是男孩,自然猜不透女孩怎么想。

他其实每次都很想她,但后面她三番五次的失约,让他不再那么冷静,他有点怒了。所以后来见面说话他们就不那么和气,他时常给她写信,她几乎不回,只说自己看了。他给她打电话,很多时候不在宿舍……

假期终于来了,他打了她一两次电话后,她的号码就打不通了,QQ也不玩,他发了99+消息,她没回复。这一切酝酿着,他们要分开了。尽管他很爱她。

果然如此,高三开学的这个周末,他接到她的电话,但等来的是:‘我不喜欢你。’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很痛苦,但还得振作,高三学子学业为重,他认为她是为了不影响自己学习才这么说的。

……

他们喜欢过,不过空间和时间上的距离让他们又远去,还有就是他永远猜不透她怎么想,他挽回过。虽然她没再谈恋爱,但他的挽回是那么苍白无力,这一次真的回不去了,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她因为学费贵了,选择复读。

他们没有因爱生恨,还是朋友,只是时空成了隔断他们的鸿沟。缘起缘灭,缘来如此。

3

失恋了,他有段时间确实是要死不活。整个人很颓废,但他时常提醒自己,学业为重。所以成绩影响不大,没有因小失大,同样的原因,因为他不拒绝来问问题的同学。高三的同桌――魏水,听了很多他和她的故事。因为他想找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魏水就是。

常海原以为在高中自己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因为那道伤痕烙在他心里或者说那个她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所以他不担心和身边的人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和她的点点滴滴都可以倾诉给魏水听。他想借此留住更多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高三的他和同桌共同学习,一起谈心,学习显得没有那么枯燥无味,反而增加了几分竞争的感觉。所以他学得很轻松,很踏实,他也很珍惜这段回忆。魏水和陈静不同,她稍微大大咧咧一些,不过又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他,可能是他愿意信任她――说心里话给她听,可能是他们一起学习能共同进步。所以她为为他接水、削苹果、整理书籍、等他一起吃饭……她还是班级早上最早到的同学,学习认真的程度可以说全班第一,所以给了他一定压力或者动力。就这样,一切看似正常的关系,不知从某刻起,他们之一少了谁都觉得很不适应。总会觉得心里空空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但他知道自己放不下陈静,她也知道他需要时间。

他们就这样进行着,离高考只有一两个月了,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他们爱得那么干脆,他们那么不计后果,因为他们都知道不久后便会各奔东西,为了不后悔,他们轰轰烈烈在一起了三个月。迎来高考后,他们相拥一起,他目送她上了回家的车。虽然很不舍,但他们都清楚分离不可避免。

填写志愿时他们显得很平静,谁也没要求谁要和自己一个大学或一个城市,这就是他们伟大之处吧!不过这个举措,后来是对是错呢?

大学后他很忙,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家教,打球,书法,图书馆,社团……很多事围绕着他。魏水课也很多,他们联系越来越少了,异地恋真的只有一个结果吗?他们都没有移情别恋,只是仿佛没有了昔日的那么多共同话题。他心里时常也会浮现出陈静的轮廓,他没办法忘记初恋的感觉。常海和魏水会在假期一起玩耍,喜欢一座城,只是为了那一个人。但他们很清楚,他们的感情已经由高三的透明状态变得有点胶浊,一不小心可能就各奔东西。以前信誓旦旦的诺言,以前的海枯石烂都是泡影,在生活和现实面前他们都显得太渺小。异地恋的煎熬,不同专业的就业状况,家庭环境因素,发展城市……太多的不确定,这些让他开始学乖,他们不再夸下海口,谁也不怨谁,一切顺其自然。

爱情是空中楼阁,生活才是脚踏实地。爱情的伟大如果经不起现实的考验,那么天涯海角,海枯石烂也只能说说而已。在爱情面前,没有谁对谁错,曾经沧海难为水(陈静常海男魏水),忠情也好,背叛也罢。只要爱过,就不怕伤痛。缘来如此,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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