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 请多关照


95年的夏末,我出生于河南的偏远农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彼时,爸爸还是个的厨子,妈妈是地道的农民,他们生的贫苦,也为贫苦的家庭奔走。

家门口有一条河,是黄河的支流,养活了几代人。我对这条河唯一的印象仅限于河边长了一人高粉红色的花。小的时候,大人总是不让我去河边,我在河边洗了头回家被我妈看见了,问我是不是去河边了,我死活不承认,问我头发怎么湿了,我就说是唾沫沾湿的,然后被一顿好打。

我与许多人拥有一样的童年,却又不太一样。我四岁的时候,妹妹出生了,大概父母心中和我出生的感受一样吧。慢慢的,我就承担了看护妹妹的职责,夏天中午,我就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拿个小刷子,给妹妹刷尿布。要是爸妈出门,我和妹妹就被锁在院子里,院子很大,养了牛,屋门口有两层青石台阶。中午了,我又困又饿,就把妹妹放在屋门口的台阶阶上,我躺在下面一层,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被狠狠的骂了一顿,台阶太凉了。

六岁的时候,弟弟出生,家里为了这个男孩盼了很久,妈妈没有精力照顾我,就把我送到了两座山之隔的姥姥家。姥姥生了五六个孩子,能干但不精明,会偷偷的把好吃藏起来让我躲在屋里吃,,姥爷年轻时是村里的支书,伐树的时候被倒下来的大树砸断了腿,变得暴躁又严格,他总是会把碗里不舍得吃的鸡蛋夹给我。那段时光,总在我的记忆里发光,每当我感知到生活的重创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那个时候。姥姥家门口有一棵梨树,会结小小的酸梨子,还没熟就被我偷吃干净,往上走,有一条蜿蜒小道,路旁有棵枣树,枣子又脆又甜,往下再走三五十分钟才能到河边,山里的人都很淳朴,靠着黄河生存繁衍,打鱼,种地,偶尔还去山上打个兔子,野兔肉非常鲜嫩,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兔肉。我长大了,要读书了,不得不离开这里。舅舅开着三轮车送我回家,穿过一片油菜地,送我回到最初的家。

我并没有在家里呆多久,就随奶奶一起住在早就搬迁下来的叔叔家,没有地方住,就在客厅里支张床,我和姐姐住睡在客厅,不像姥姥一样,奶奶总是对我很严厉,吃完饭会站在门口看着我洗碗,我总是很怕她,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爸妈就搬迁下来了,我回到了属于我的家,拥有了一个房间,躺在床上,我整夜未眠,陌生感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学校在家门口,冬天的时候,姐姐总是早起煮方面面,吃了以后好去学校。后来学生太少了,学校就关门了,我们不得不去隔壁的村子里上学。此时,爸爸已经变成了一个泥瓦匠,跟着建筑队东奔西走。妈妈一个人照看不过来,我上小学就开始住校,大家都住在废弃的教室,一起上课休息,我因为长了满脸雀斑,总是低着头走路,慢慢的就变得有些孤僻。爸爸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家里的日子因为几个学生捉襟见肘,学校有两免一补的一百二十块钱总能缓解家里的燃眉之急。初中在隔壁的村子里上学,妈妈终于给我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尽管是集会上几十块钱的衣服鞋子,我开心的不得了,新学校老师很严厉,我学的很认真努力,我大概能力有限,从来也没有拿过第一名,不过我的成绩也足以让父母觉得他们的钱没有白花。

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我才知道,我努力考上的学校大家花钱也能读,大家都跟我不一样,他们穿的鞋子不会开胶,洗脸还要用洗面奶,回家了爸妈会开车来接,然后吃上一顿大餐,而我还要转乘两趟公交然后走半个小时回家。化学老师很年轻又很厉害,我怎么也学不会化学,她每天都提问我,每次我都要搬着小板凳在办公室门口抄化学方程式,物理老师不苟言笑,他的课我很努力很努力还是跟不上,不得已我就选了文科,大家都很厉害,只能比大家学的更努力,很可惜,我还是只考上了一个普通二本,村里像我一样大的孩子早都辍学了,我还是去读了大学,在那里,我遇到了很多人,也成长了很多。妈妈去厂子里打工一个月能挣两千块钱,,爸爸也从“泥瓦匠”变成了“农民工”,没有活计的时候,就跟着村子里去挖树,一棵小树三五毛,他们老实能吃苦,但是社会对底层人民总是很残酷,即使这么努力,还是没有改变生活困顿的现状。

我已经大学毕业,却还是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但是我想,这个世界的美好,总是值得我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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