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的抖音热句中有一句：百因必有果过，你的报应就是我，像极了我和她的故事！就像是前世注定，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是他是我这一生的劫难，明知没有结果，甚至还会一身的伤，可还是想奋不顾身的同他走完这一遭！
——前言
她是我在高二分班后印象最深的姑娘，不仅是因为她的座位就在我前面，更因为她和我母上大人同姓、还和邻居同名。
09年刚上大学，我便为她写了一篇小文章，文章名字叫做《香柳树下的姑娘》，因为当时她住宿的巷子口有一棵香柳树，初夏时节，枝丫探出墙垣，整个巷子都弥漫着说不出的清香，时常遇着她从香柳树下出来，于是，她便成了我印象中的“香柳树下的姑娘”……
（一）
高二分班后，突然觉得我应该谈一场恋爱，所以发了疯的想找个姑娘陪我度过那段灰色时光。可那会我是个子不高、学习不好、还穷的叮当响，更不会打扮、讨姑娘欢心，而且出于自卑，我追求的姑娘都很一般……前后追了好几个姑娘，都从未开始便已结束。可离高考12天的时候，我收到她的来信，才知道她一直喜欢我……
她一直坐在我前面，不过她总是很安静，安静的一直被我忽略。印象中，她总在我们课余间的闲谈之后，自叹自息的说：你会变的，当你去上大学，见过世面以后就会变，我们之间的距离就会更大。当时她说的时候，我还不明就里，但现在看过来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她是第一个喜欢我的女生。我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而我知道她喜欢我这个事的时候离高考还有12天，被人喜欢的喜悦和对自己粗疏的责备一直的充斥那12天。可错失初恋的无奈在18岁的岁月里很容易恢复。8月，我作为班里杀出的黑马，去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名校上学。
家里摆了升学宴，她跟着班上的几个同学一起来庆贺，我当时忙的晕头转向，几乎把她忽略了……
人走之后，我拆开同学们送来的礼物，不过说来也怪，时隔10年，我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她送我的是一串紫色的风铃，而且也是所有礼物中唯一留存到现在的东西，那串风铃一直挂在我的屋里，虽然已经的沾满了风尘，但拨弄起来依旧是叮当作响……
而她补习一年后留在省内。自大一寒假，和他们补习生小聚了一面之后，印象中除了知道她上的是教育专业外，便无瓜葛。
我很早就有她的QQ，只是极少联系。QQ空间是当时主流的个人媒体，那会有事没事的就在QQ空间里传照片、发心情。那会QQ空间里比较热门的还有留言板功能，那会进了空间不留言是要挨骂。大学的同学、死党、铁子、还有那时的女友都会在三言两语间表露出和我的关系，所以她知道我大学里的动态，包括我的恋爱。可她一如高中那般，知道我在高中班里逗姑娘、追女生，她都看在眼里，却从未的多说一句。后来微信普及之后，我的QQ空间虽然从不打理，但遇有重大的事情，包括领证、结婚和孩子出生，也会同步到的QQ空间里。
我离婚之后，在 QQ空间里发了状态。她发离线消息给我，说自己也在闹离婚，因为微信普及之后，QQ基本上闲置着，所以看到消息是在几天之后，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慌忙的联系到了她，顺便加了的微信。她诉说着她的苦水，而我发给她我的《离婚笔记》。后来，我在调休的时候一时兴起，去城里和她见了一面。
（二）
去城里原本就有预谋，一来是买套秋衣御寒，二来去剪个头发。我说了去城里的目的，并邀她陪我一起，她也正好闲来无事，于是答应了。不过说实话，要不是我已经离婚，她正在闹离婚，我估计我们都没有勇气这么大大方方的约出来，向两口子一样，处理居家过日子的琐碎。
见着她的时候，她淋着小雨在约定好的站台等我。
原本想着打车过去，大概也就是15块左右。早先在兰州的生活，让我养成了接受高昂出租车费的不良习惯，但她跟如家人一般劝我坐个公交车，也正好给她一点时间洗漱。
她在短信上的发来站点名。我怕错过站，于是像乡里人进城一样，不时的询问售票员是否到站，并提醒她提前告知，在外的漂泊，也让我习惯了各种白眼，而且这也算是个小约会，内心的莫名燃起了冷寂多年的期待，毕竟我们已经阔别将近9年。
当被告知快到站时，我早早的起身，透过公交车的车窗，远远的望见她站在不远处的站点。她还是如高中一般，喜好鲜艳的颜色，只是淋着雨，让我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在我世界观里，虽然生活环境会有的省城和乡镇的区别，但是姑娘是用来骄纵的念头却始终如一！
下车时，离她还有一段的距离。虽然各有不幸，但终究是各自成家，所以少了年少时的那种拘谨，忽然我玩心大起，想起电影里情侣见面的惯用场景，于是张开双臂一阵小跑奔向她，她毕竟知我，站在原地，兀自捂着嘴笑着……
她还是原来的模样，而我发福的厉害，但丝毫不影响再见面的那种喜悦。原本想着让她上楼拿把伞就走，她却硬要我去家里坐坐，我向来是比较怕见长辈，推托了几次，硬是被她连拉带拽的扯进了小区，连我要给她家里拎件子酸奶也被她制止。我依了她，一来是生活各有艰苦，她不想让我破费；二来，进门就要提东西，毕竟外人了。不过这个小妮子，以前都不敢跟我好好说话，现在倒是如此的率真大方。
去她家里的时候提心吊胆了一路，因为她虽然在闹离婚，但毕竟还是人妻，我怕我的唐突会让她难堪，但她坦荡的出奇，一路上大大方方的跟邻居打着招呼。她家的住几楼我已经忘了，不过家中的摆设却出奇的简单。两室两厅的百十平的房子，虽然家具一应俱全，但终究显出一种没落。也是在后来，她才说这原本是为她弟弟准备的婚房，但她父母和弟弟都外出打工，她也正在闹离婚，于是搬了过来。一个人的饭也是做一顿、去同事家蹭一顿……而我，坐在马扎上，默默的点起了烟……
事情闹到婆婆在她家偷偷的把她儿子抱走、她儿子不让她抱的地步，我猜想，她如我一般早已哭干了眼泪。离婚闹了那么长时间，她也有了一种近乎麻木的豁达，说过了痛点，她主动岔开话题，说起了高中的囧事，她调侃我说：你这个人本事有呢，就是没眼光，你看你高中喜欢过的那些姑娘……被她戳中了软肋，我瞪她一眼，她不再说，只是抿嘴偷笑……
她问我是否喝水，我置气般的说不喝，她也不恼，找来一次性纸杯从暖瓶里为我倒满一杯开水，放在我面前，像是道歉，又像是哄小孩，笑着说：喝上一点吧。
我想喝又不想喝，最后还是端起了纸杯，因为我想起了10年寒假，我去她宿舍里尴尬场景：当时我向她讨水喝，她却因没有备用的杯子，情急之下，她点着了煤气炉，在她做饭的锅里给我煮了一口水，并倒在她的碗里给我，惊得我目瞪口呆，那时候，我还是绕不过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抚了她的好意……9年之后，我终于端起了那杯水……
我坐在茶几跟前，她站在厨房门口，我们俩各自捧着一杯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从前，更多的时候毫不尴尬的沉默……
（三）
在她家待了一顿饭的光景，在我的催促下，我们的商量着的出门，最后她提议，反正无事，一起走过去。
天上飘着小雨，我们并肩走在路上。起先她还埋怨天不作美，我缓解尴尬的说道：贵人出门喜雨多。她眼中漫出如高中那般的眼神，说：话从你嘴里出来就是不一样……我憨憨一笑，自顾自的沉在高中的回忆中……
9年的时光，我们彼此经历很多故事，一时不知从何谈起。她望了我一眼，而后习惯性的低着头，柔柔的、百感交集的感慨着我的离婚“我真想不通，你那口子怎么就把你弄丢了”，我打了个哈哈，泪却一下子涌了上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学她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只管走路……
后来，她又提到了我的父母，起先我还怀疑她信口开河，后来她娇嗔说她曾在我的升学宴上去过我家。她说我父亲个头很高，我的母亲为人特别欢乐，这样婆婆应该特别好相处……再后来，提到高中的事情，她说，她父母都知道我，也知道她喜欢我的事，而我，心情复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我要去理发，于是带我去她常去的店里，说是常去，可去的次数必然不多，因为她带着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先推门进去，我在门口叼着烟，我听到她问店里理个男士发要多少钱。蓦然我特别感慨：她跟我何其相似！
毕竟我也在省城混过一段时间，陇西一般的店，我大都应付的过来。理发店不奢华也不寒酸，中等偏上的那种。等洗完头坐下来开剪的时候，我瞥见她坐在离我不远处，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时不时的望向我这边。快要剪成的时候，她走到近处，背着手、小心的探着身子，望着镜中的我。我知道，她原想发表意见，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便就此缄口。
带我去买秋衣的时候，她说去超市，我本能的想到肯定是华联这种连锁超市，没成想真正路过超市的时候，她却说这里的东西贵，要我去她买衣服的地方。城里虽然经常来，但是真正买居家过日子的东西还是头一次。于是，我跟着她，来到了服装批发市场。
心像是被人扭了一下，以前去买衣服的时候，都是我陪着前妻去国芳、百盛，明明心和银行卡都在滴血，可还想博人家欢心，今天到这种地方，却说不出的踏实……
导购员一脸狐疑的猜测着我俩的身份。她逐件细心的摸着衣服的面料，最后确定好一身后。我去试衣间，她等在门外，见我衣服适体，脸上泛着一抹红晕，点头表示可以。
然后给我父母挑保暖。我记得，母上大人说的父亲从不不穿圆领的。我说了不要圆领的唯一要求之后，她和售货员拿着衣服在我身上一通比量，最终拿到了一件。不过，我母上大人的保暖却没有定下来。她一脸神秘的要带我去另一家，我好奇的问她在哪儿，她只是笑，却不再说话。
结完账，我惊呼我那套秋衣居然快到了二百，为此还心疼了一阵，她略有难堪，转念却安慰我说，虽然贵，但洗了不会变型，可以多穿几年。
我跟着她穿过的城关的车流人海，一如她在9年前跟我穿过的漫漫黑夜去同学家小聚一样。只是，过马路的时候，我刻意将她护在内侧……
这次她带我来的是百货城，当地人都叫“坑”的地方，以前买醪糟的时候来过几次，也望见过里边商店和街铺排开的针织、床上用品，可以前从来没买过一件。
她是那家的常客，驻马店籍的老板认得她，老板也终究是江湖中人，望了一眼她身旁的我，便没再多问。我们表明来意，他先是拿出一般的，尔后又在我们的不满中，又掏出了店里最好的，粉紫色的一套保暖，摸起来很是厚重，也很舒服，老板要价180，跟服装批发市场的价格相差无几，我向来是吃粮不问斗价的主，原本想扫微信付款，出乎意料的是，她在一旁磨起了价格。
砍价并不少见，少见的是以前那个跟我说话就会脸红的姑娘的居然在帮我砍价。几个回合的交锋，最后的成交价被她砍到了135。价钱落了下来，我自然很高兴，不过她随我出门的时候，喃喃的说，她应该咬死130块的，应该能砍下来的；去年要给家里人买保暖，却因为没砍下来价格没买，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悔……
已经临近5点，我请她吃顿晚饭，聊表谢意。她选择了坑里的街摊麻辣烫。
因为下着雨，小吃街也是冷冷清清的，更加上天色暗下来，更显得寥落。最后我们挑了一家食客相对较多的店。她去选菜，而我找了个桌角，擦干净的桌凳上的雨水，傻愣愣坐在凳子上，回想着今天下午的种种，她终究被9年的柴米油盐锻炼成了合格家庭主妇……
为了确保能吃饱，我又从隔壁小店里端来了4个包子，然后我们小心的避开彼此的伤疤，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陇西的初秋里，吃了我们阔别9年的聚首饭……
回去的时候虽然不到6点，但已入秋，天也一直阴着雨，暮色朦朦的，原想拦个车先送她回去，但她执意要走回去，拗不过她，也放心不下她，所以陪她走了一段路……
最后的印象，是我们在立交桥上挥手告别，记着彼此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走上自己的那条路……
海六儿
2018年11月11日
补稿于祁连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