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香

   坐在阳台,看着远方,不知不觉眼前模糊。天灰蒙蒙的,雨固执地飘落,挡住视线。偶有微风拂过,但马上又遮住了……呆呆地望着,漫无边迹,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低头不语,只有我懂得,这是思乡。

  山坡那边,油菜花半开,耷拉着脑袋,有点死气沉沉。仅有的一丝光亮,照在山头,也是灰蒙蒙的。不去想,却越发强烈,如丝如缕缠绕着,无法挣脱。

  猛然惊醒,却忘记想起了什么。看到了,极目远眺,一绺炊烟升起,那是附近农家烧晚饭了吧。躺着卧着,站着坐着,总觉不适。

  出去走走,冒着毛毛雨,尽情让它淋。突然出现一个缺了个角的破碗,倾斜地躺在土中,古朴的青花,满粘着黄色的泥巴。静静走过,怕打扰它享受这难得的清静。蓝边碗,既朴素又熟悉的字眼,承载着我沉甸甸的思念。

  还是忍不住,返回去,蹲在碗旁边,只要静静看着就好。这种碗已不常见了,不锈钢碗取代了它。因为它易碎,然而却是我童年唯一的回忆。

  搬张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夕阳暖暖地晒着,斑驳的木门贴着泛黄的门神,土墙上面画着些简单的画。

  在高高的门槛旁,一个小孩,双手捧着一只蓝边碗,碗里装了水,仔细看,还可以发现碗底有一块,小小的方糖。小孩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仿佛做了件大事。

  直到天黑了大片,这幢土砖房才有了点热闹和生气。锅铲与铁锅的碰撞,木柴燃烧的松木乡,弥漫了整个小屋。那味道,在现在看来,是那么遥远又那么亲切,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这一切都离我远去了,随着时间推移,消失不见了。小时的伙伴,也渐渐消失,不知哪去了。只是偶尔听些老人说,那时的我是多么的调皮,今天去果园偷个梨,明天又捉隔壁邻居的小鸡。

  家的味道,随着他们去了,也慢慢远离了我,但那松木燃烧的气味,仍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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