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翅膀

舅舅和妗妗来保定办事,家中小住以作中转。

午间,听备和舅姥姥在聊天。舅姥姥指着一个拼插玩具问:这个是什么呀?备:这是过圣诞节的时候圣诞老公公送给我的礼物,只有平时不乱要玩具的小孩子才会有。语气之认真让人觉得好笑,态度之诚恳又让人莫名的感动。

并非我崇洋媚外,而是因为圣诞节实在是一个浪漫至极的节日——驯鹿,马车,白胡子的圣诞老公公,还有神秘的礼物,不仅满载了孩子的憧憬和期待,而且也给了他们无限的遐想。

依然记得去年快过圣诞节的时候曾告诉备,平时不能总是买玩具,那样的话,圣诞老公公看这个小孩子的玩具那么多,过圣诞节那天就不会送礼物给他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备真的不再买玩具了,只是在放学的时候在玩具摊前流连一会,然后认真地告诉我:我就是想看看。

在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几天才过圣诞节的日子里,备不止一次满心期待又满怀忐忑地问我:圣诞老公公要给那么多小孩子送礼物,他怎么才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呢?当时正忙,随口答他:只要你每天晚上睡觉前小声地说三遍,圣诞老爷爷就会听见记下了——之所以告诉他要小声说而不是在心里默念,是因为想到,最终要作为“圣诞老公公”的信使去完成小娃娃心愿的人——是我,如果他只是默念而我却听不到的话,圣诞老公公岂不是要食言?

深知娃娃主意善变,虽然提前近一个月就知道了他想要的礼物,却还是拖着打算到圣诞节前夕再买。果然,就在要过圣诞节的前几天,小娃娃告诉我说:他不想要原来的礼物了,想换一个,可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圣诞老公公。于是告诉他:现在马上就要过圣诞节了,再在睡觉前说肯定来不及,只好发短信了。于是娃娃口述,我一字一字地编辑好,存在手机里,像模像样地摁下发送键,小娃娃也终于放松地吐了口气。

圣诞节那天早上,当备在窗帘后发现他盼望得到的礼物时,激动地问我:圣诞老公公什么时候来的?他来的时候你看见了吗?回答自然是:没看见。娃娃半信半疑,想了一会后对我说:你肯定是骗我的,根本没有圣诞老公公,这个礼物是你给我买的。当时一下语噎,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告诉他真实的状况,然后再给他讲讲圣诞节的来历。但又实在不想破坏他关于圣诞节的一切想象,于是坚持说:我上班那么忙,哪有时间去给你买礼物啊?肯定是圣诞老公公送的,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还发现窗户开了个小缝,估计是圣诞老公公放下礼物后忘记给咱们关窗户了。娃娃仍旧半信半疑,但现在看来,他最终还是相信了……


渐渐发现,和孩子 “编”童话故事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时从网上买了图书回来,怕娃娃贪多没有了新鲜感,于是总是先将书藏在衣柜中,然后一本一本地拿给他看。一次拿书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到,于是告诉他:咱家的信箱在衣柜里,我看看有没有新书到。娃娃信以为真,每次总是要我打开衣柜看有没有新书。一次娃娃忍不住问:妈妈,邮递员怎么能进到咱们家里来呢?于是告诉他:不是邮递员,是邮递小精灵送过来的,就是长着小翅膀能飞的那种,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就把书送过来了。娃娃对这个说法没有怀疑,而是高兴地问:是不是就像《巴拉拉小魔仙》里的那个小精灵一样?

和他一起看《玩具总动员》,娃娃问:妈妈,咱们家的玩具也会动吗?

当然,不过他们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动,一有人来他们就不能动了,就和《玩具总动员》中的玩具们一样,所以你不能老是破坏他们,不然他们也会和那些玩具一样,趁着没人的时候就要逃走了。

一天放学回家,小娃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妈妈,快来看,玩具真的会动。我匆忙跑进卧室,娃娃告诉我:他去幼儿园之前,那三只小恐龙是放在桌子上脸朝一个方向的,现在却是面朝不同的方向了,他们肯定是趁咱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一起玩来着,咱们一回来,他们来不及变成原来的样子,就成这样了!我也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哎呀,看来他们真的会动啊,真是太好了!——其实,那只是我在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在尚能幻想的时候就尽情地去幻想吧,至于科学理论,那是上学以后的事情。纵使长大后知道被骗,想起儿时曾经的丰富想象,也是极温暖的回忆吧,不知道备长大后想起这些会不会会心地一笑……

看过极浪漫的一句话:每个孩子都是坠入人间的天使。

那么,父母所能做的,就是尽力不要去折断他们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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