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多年前刚刚开始工作起,为了看海就天南地北地跑了很多地方。好几次冒着被上司责怪的后果。终于有一天,对自己说,海,够了,接下来看山。的确之后有很多年不再刻意去看海。直到移民加拿大之后,得地利之便,推窗见海,又成了我选择住处的要求。两年前,见过一张美得无法言喻的帕劳风景图和一篇介绍,使我对人间秘境的帕劳有了向往。
这次的帕劳之行,纯属各种境遇下的临时起意。这是个有着445个岛屿,16个州的南太平洋岛国。据说这里曾经被西班牙,日本,德国,美国先后占领,目前仍然是美国的海外军事基地之一。国家独立不到20年,通讯设施比国内落后15-20年,旅游业也是近十年才开始较有规模地发展。这也是我选择此地作为目的地的重要原因,在国内游客还没有大规模到达的时候,看看她相对原始的状态。来后发现,到此的大陆游客基本都是2,3年前开始关注这个地方,以年轻白领居多;而港澳,日本的游客因为地理和历史的关系,对此了解更早。
这是我来帕劳的第三天。经过两天的浮潜和海上观光,皮肤已经晒得微微发疼,发黑。用完早餐,独自坐在宽大褐色的木质凉棚里,对面着南太平洋的蔚蓝。风,迎面而来,润润地;浪,拍着岸边,若有似无;水下的沙石清晰可见,静静地。一朵白的耀眼的云刚刚从山后冒出头来,似乎在想要不要陪我一会儿。
用人间秘境四个字来形容帕劳并不算过,最让人心醉的自然是那一抹抹层次丰富的蓝,深深浅浅,勾魂摄魄。碧水,蓝天,白云,绿树,真难想象,蓝绿配合以光线,可以勾画出如此丰盈多变的色彩组合。此刻,右手边的天空云层厚重,将海水映成了暗暗的湖绿,而正前方的艳阳仍然使我目光所及之处布满了鲜亮的普蓝,湖绿,湛蓝,群青,奶绿,不知道有多少词汇可以形容蓝绿组合,只知道我懂得的,肯定不够形容。
坐在这里,突然明白一件事。虽然很爱潜水,迷恋在水下未知领域里飞的感觉,就像在太空里遨游;但我对大海的喜爱,多少有点叶公好龙。因为我不痴迷海上运动,甚至不喜欢游泳。更喜欢看着漫无边际的蓝,在眼前流动,幻化;看着鱼鳞般地波纹无声无息地扑向白得耀眼地细沙,傻傻地无所事事。经过很多事之后,越发明白:人,需要一些虚度光阴的率性。
一直问自己为什么喜欢海,尽管这是个挺无聊的问题。很少人会说不喜欢大海吧。在帕劳,似乎有了答案。与其说爱大海,毋宁说是爱流动的蓝色。年轻的时候,满世界跑着去看海,就是要追寻一种冷色调的深蓝。有意思的是,第一次看到理想中的蓝色不是在海上,而是在泸沽湖,初见那一刻的激动与神魂顛倒绝对是一次高峰体验;後來知道,我追寻的原本就是一种高原湖泊的冷蓝,神秘深邃,有一种让人想要融入其中的极致诱惑。这种蓝,后来见过很多次,而泸沽湖我去了五次。与别处一样,每一次的时间与光影不同,看到的蓝也不同,而初见时心醉,毕生难忘。
多年之后,坐在帕劳的海边,我问自己,现在,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蓝色? 看着帕劳的海水,不难回答:那是一种略微带着暖色调的蓝绿色,亮亮的,明晃晃,还偏白。不需要有多少深度,但边界清晰,内涵丰富,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