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来了就是深圳人
在深圳南山脚下的办公楼里醒来,二楼213的办公室里。办公室开着窗,外边有绿竹围绕,深圳的1月4日,不冷不热。那时喜欢上了竹子,见它必拍照,也是对这段生活的一个记忆。办公桌上有很多报销的发票和凭证,一定是公司两位大佬又一起回来深圳了,放在这的。看着桌上的黄色便利贴上,一堆未完成事项,坏了,这次穿越回来,难道要干活了?
“李二,民总叫你去一下”,女老总风度翩翩的边走边说。
“好的,集总”。
我穿过长长的过道,来到民总办公室,这个后来民总可更不简单,那我多看几眼。 后来的剧本,现在的公司上市了,民总也入福布斯榜单人物,后来曾有前同事调侃,“民总一直说我们是创业公司,大家都有股份”。后来明白了,他的潜台词是:“你们努力奋斗,成就我的福布斯!”
“民总好,您找我?”
很自然的拿起他的杯子,给他泡杯茶。 “小李,公司业务调整,研发项目一部分并入合资公司,一部分转移到成都,但深圳也有一些收尾的项目,你也跟公司这么久了,你和小泉(跟他多年的司机)留在深圳。” 这些剧情我都知道,当然还是要装出惊讶、失望却又感恩的复杂情绪,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今天回来,可不是为了打工的,我决定请假。“集总,我要请假一天,今天物业交房,我家先生出差了,我不得不去。”
“好吧。”
这不算篡改历史吧?但管她呢!后来看清楚公司的本来面目了,在5000人的大厂,我如果说自己是棋子,都算抬举自己了。
看一眼办公桌上的豆瓣绿,久违了。小泉问,要不要送我。我说不用,谢谢啦。 同年,我离开深圳,来到了上海,小泉一直照顾这盆豆瓣绿15年,2029年,我才带到上海,至今它仍在我上海的家里,算算这豆瓣绿30年啦,这个是我与深圳的最后一丝联系,我曾笑说,这豆瓣绿是我在深圳留下最后一丝元神,现在想真是缘分使然,我深圳身份证日期是2009年,而有效期是2029年。纯属巧合,但人生都是各种偶然,形成一个必然。小泉很重感情,我想我也是。一下狭隘的想,官大一级,人情味少一分,至今我对身边位高权重的人,都无好感,当然,我也不值得大人物用心对我,也没那么价值,而我不怪他们,但也并不羡慕他们。向上的阶梯都很窄,刀俎毕竟要砍鱼肉,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作为观众,我们可以叫好。但在局中,很难不入戏,谁疼谁知道。 我想,一个好的侩子手,一定自己不上战场,只要少给几根胡萝卜,大家就轮番上阵,普通人不抢也可以,只要肯饿死。
60岁的我,会看懂很多人的起伏,人性多面,善恶本就一体,人世间就是一场旅行和修行,穿越,使我来旅行了两次。
人间值得不值得,都已经值得了。善于捕捉机会的人,可称之为俊杰,而我就这是马后炮,想想自己加了那么多班,不值得。于是,我拿起便签,写下:没有方向的飞翔,就是一个漂亮的姿势;不要光拉车,记得抬头看路。落款为2040年来的人。希望明天的你,看到这些,可以早懂点人性,
2020年离职前后,应该见识的、不应该见识的,我都体会到了。人一旦经历低谷,就会开悟。就不再期待,比如穿越回来,我就逃班啦。
深圳,我又回来了。下楼时,环顾四周,每个绿化我都熟悉,这个6000多平的户型,至今在我脑海里,我曾经是那么用心与用力,曾自嘲,优点是认真,缺少是太认真。没走几步,就有点喘,哎呦,一看2014年的自己心真大,天天喝中药,把自己喝成这么胖,目测自己体重130斤。
去哪呢?去红树林公园吧。那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吹吹海风。
红树林公园位于南山区深圳湾,一眼望去,对面就是香港,此处得瑟一下,深圳户口的我,原则上可以一年无数次去香港,但一年也不会去几次,穷的打工人去了,消费能力有限,确实很多“穷人”周末去香港的也很多,但大多也主要是为别人带货,中间商赚个差价。
红树林,工作日的上午人很少,色真美、虽然我可真不美,紫色上衣搭配紫色裤子,把自己雷到了,尤其看到钥匙扣都紫色的,我这未红先发紫,是怎么做的到? 闲逛无事,我就步行回出租屋吧。很忐忑。因为知道结局,但看看他吧,自从2014年9月后,再也未见的熟悉的陌生人,我的前夫,以后就称他为前夫哥。
从红树林步行到白石洲的出租屋只要10多分钟,自2015年底来到上海,一直住在白石洲,这也是很多外地人,来深圳打拼的第一站。
里位置上来说,这交通四通八达、出行便利,但从居住环境来说,这并不安全,人口流动太大,楼下就是超市、各种小摊叫卖,一直很吵。当时和好友花花住出租屋时,那天她白天她在家,就有人“撬门”,“谁啊?”看没动静,她出门一看,外大门已经变形了。治安那时是真的差,人员流动大,所以一楼的店铺,永远都写“最后三天”大甩卖,生意都出奇的好。有一次和花花外出,发现一个新疆小孩子要偷她钱包,被她发现后,过来一群小朋友抱着她腿不撒手,她想孩子可怜,还是给了点钱。可是,没过几天再遇到这个新疆小孩,有一个长相很漂亮女的带着,这就是团伙犯罪,利用孩子做掩护而矣。在这,很多人都是临时过渡,而我一呆就是近10年。一路回忆中,我回到四楼的出租屋。
那年此时的我,除了不怀孕外,其他的还好,老家一套房,深圳也刚买房了,但还未交楼而已,而且这是免费住的,这算前夫哥舅舅的公司宿舍,住的一般三个人,他大舅和我们两个,两居室也刚好。偶尔他近70岁的大舅,还会带女友一起住。
嗯,他家有三个舅舅、却没有一个舅妈,故以上女友是泛指,都不唯一。
先开大铁门,再开木头门,但仍然感觉不安全。太好了,家里没人。
有点热和饿,先稍微吃点,于是打开老式冰箱,里边有饮料和沙糖桔,还有很多专治不孕不育的中药剂。
靠窗放着一张大床,床上一个四件套,这也太眼熟了,富安娜的格子!
我很激动,因为这个离婚后我带到上海,后来我儿子恋被单,走哪都带被单。
墙上贴着乱七八糟的画(不符合我现在的审美),窗台上,竟然摆放一束花,嗯确实自己一直花“痴”,入门处放着一台电脑,哈哈,这个还是我分期付款买的呢,想想看,买台电脑都分期
付款,这“穷”字仿佛跃然于纸上。
还有一个柜门有一个坏了的衣柜,很好奇的看里边有啥衣服,衣服数量真不少,但品质真不太行。
坐在凉席上,开始喝饮料,并打开电脑,密码忘记了,尝试几次破解了,真聪明。
有点为难,这晚上咋睡呢?看了一会《武林外传》,特别喜欢看喜剧,虽然一直也认为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所以我在这个世界上,出奇的乐观。看看手机里有啥,对额,已经有微信了,但好友很少啊,也没有那么多视频可以看,如果想在这个世界成为富人,机会还真多啊,比如李子柒未红,李二柒是不是就有机会呢。看到自己微信朋友圈,还有个图片配文,“没有方向的飞翔,就是漂亮的姿势”,天啊,我写的便签是白写了,2014年的她,一定不会明白,我其实在说什么。随她去吧,去经历,去感悟,去受伤。小人物…自以为看懂了世界运行规则又怎样?60岁的我,只是很少发微信了。此时,房间西晒的阳光很刺眼,这个出租屋离世界之窗很近,周末可以听见世界之窗的烟花声。饿了,下楼吃个米粉,又点个冰糖雪梨,花点34岁的她点钱,不过份吧。真是食在广东,食物是真的美味啊。
刚下楼时,把冰箱里的汤药都扔掉了,因为60岁的我知道,34岁的人没有不孕不育的病,就让她少吃点苦药吧,我是多好的一个人啊,此处心疼一下自己,很疼。此时,手机响了,显示老公,那就是前夫哥。
“你到广州没?”
“还在家里呢。”
“我今天下午公司有事,就不能送你去火车站了,你到时和我说一下。”
“好的。”
天啊,难道我订了去广州的票吗?为什么去广州,赶紧查看诺基亚平板手机,短信里有12306短信提示,2014年1月4日16:30的火车。但为啥去广州,于是我查看微信聊天记录,微信里有一个叫“林中漫步”的人,“妹妹,我今天从成都直接飞广州,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林兄,这么巧合,正好我在广州出差呢”两个人都这么的轻描淡写,又心照不宣。
看看时间,才12:30,我要买一套衣服去,于是去天虹商场,买了一套显瘦的黑色连衣裙,花了1000多大洋,又化了一个淡妆,出门了。我穿越回来,又买衣服又化妆,就是想出“轨”吗,这也太水性杨花了吧。
记忆中的前夫哥,对我的事很上心的,为啥今天中午电话这么冷淡呢,于是我想起,那时我们因为要做试管婴儿的事,我们已经在冷战了,而且在我确认他不做试管婴儿后,2个月后搬离了这个出租屋。所以,他不回来,真的很好。我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人。甚至,至今都无法评价他。
离开深圳时,就是不愿自己去想这近10年的过往。坐着深圳至广州的动车和谐号,穿越的日期里,总坐火车,但明显动车更新一些,速度也快。
今天没有见到前夫哥,路上在回忆着和他的相识。和前夫哥的故事,起源于工作。我把手机上,他的名字,由“老公”改为“前夫哥”,又一次友情提醒此时的她。
当时她没有想过会离开这个前夫哥,农村出生的她,保守又认命。现在回想,有的事早应该有预感,比如当年他信佛,我们在香港大屿山,他求了两串佛珠。当时,每个月来月经失望,不来月经就以为怀孕了,之后又没怀孕,就更失望。所以整个人,非常的焦虑,偶尔就拿起他的佛珠把玩。记得,有一个周末午休时,睡不着,就手拿一串他的佛珠,睡着了。之后梦到有蛇咬我的手,我被吓醒后,发现佛珠被我扔了好远,佛珠梦里是蛇,而且咬我。
再后来,又拿着另外一串佛珠,梦里同样如此。这发生在没有离婚前。
后来信佛的我,深信这一切早有寓意,只是当时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