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条鱼,确切地说是雪琪送我了2条鱼1只乌龟。
第四天乌龟死了,它用绝食的方式来悼念几天前死去的恋人,同时也展示了对命运的不屈;第二十一天,清道夫死了,砖家说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21天,它抗争了21天终究没有熬过去,以撑死自己这种决绝的方式表达对生活的不满。
现在,活着的这条鱼在水中安静的晃荡着。
一条晃荡的鱼
总结绝食乌龟和暴食清道夫的死亡病例,我觉得只有一个原因,孤独。为了让这仅剩的一条鱼终老而死,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和它做朋友。首先,我给它取了一个可爱的名字-鱼鱼,对此我想它内心应该是欢喜的,毕竟这世界上的鱼成GB上TB,有名字的没有几个;其次给它安排了一口直径25cm的鱼缸,它值得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鱼缸;再次,每天一次喂食,每两天换一次水,阳光充足的下午,安排不少于4小时的日光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每天和它说话,说的是白话中文,它应该是一条中国鱼吧。我想,作为一条鱼,这样的待遇在鱼界应该是中上等的吧。
日子过的不赖,鱼鱼每天安静的晃荡着,我说话它也不理我,偶尔和我鱼目相对,一脸的懵逼。直到有一天换水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窜上脑门,我觉得鱼鱼可能认识我,想到这里一身冷汗,急忙上百度准备压压惊。果然,事实真的让人毛骨悚然,世界人民在鱼类记忆方面的试验千奇百怪,爱做试验的美利坚人民总结说,鱼类的记忆甚至可以用年来计算,那些鱼类只有3秒、7秒记忆的说法都是bullshit。
如此一科普,便觉得瘆得慌,怪不得每次换水,我说“鱼鱼,乖,回家回家”的时候,它就软软的躺在我掌中等待被转移。还有,每次偶尔一回头,就瞄见它在鱼缸里紧紧的盯着我,通过鱼缸的凸透效果,那双鱼眼分明就是怨恨,细思极恐。
如果关于鱼类记忆的研究是真实的,那么在人类所有的宠物中,鱼类应该是最可怜的。半尺见方的天地就是它们的世界,它们不喊不叫,不撒娇卖萌,不上蹿下跳,不能抚摸安慰,也不能栓根绳去遛弯,唯有静静的生,静静的死,这是现实生活中的生无可恋死亦何哀。
这半尺见方的世界是否太小呢?如果有一天,我给你换个大一号的鱼缸,你是否会快乐点呢?一九〇〇是海上的钢琴师,他一生都生活在佛吉尼亚号上,他说陆地对他来说是一艘太大的船,连绵不绝的城市,什么都没有;Alfredo的电影院给了Toto一个他从未看到过的世界,他对Toto说如果不出去走走,你就会以为世界就这麽大。
所以,鱼鱼,我很矛盾。将你留在这半尺天地里,你又变不成个鱼美人报恩于我,多半是会以你超过8秒的记忆每天怨恨我一次;将你放出去吧,这城市内的河流没有一条不是重金属超标,公园里那些被游客喂得白花花的锦鲤看着就让人恶心,我不想让你和他们变为同类。
鱼鱼,你本来自江河湖海,却囿于我的昼夜、厨房和寡淡的爱。所以,请相信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我必将放你归去,回到属于你的江河湖海,待你化龙飞天的那一天,请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这段恩仇,彼此珍重,相忘于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