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新冠疫情爆发前,和青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大概是两年前,在一个共同朋友的婚礼上,我们一起做伴娘。
在和众伴郎的斗智斗勇中,青不仅用颜值占尽先机,落落大方的性格更是秒杀一宗“魑魅魍魉”。婚礼结束她便飞回了上海,从此我二人便成了隐匿于对方朋友圈的人。
当我又遭遇彻夜失眠时,我便想起了这个很村上的题目,也想起了这个人。
这次见她,是一场关于她经历了于上海拼命赚钱、辞职、创业、置业,回西宁重新创业的跌宕起伏的青春的访谈会。这次她见我,大概也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我看她活的恣意痛快,她看我活的文艺不俗。但是直到谈起我们共同遭遇的失眠后,才让这一番惺惺相惜有了更深的共鸣。
还只是在两年前的所有的日子里,几乎是未感受过失眠的,夜,只有我熬它的份,何来它熬我的道理。记得有人说过,应该以消夜代替熬夜一词,这样即显出了你的主动权,也显出了夜的温柔,你所做之事便是享受。所以曾经我熬它,也多半提醒自己要有主动权,读书、看电影这类事就占得多些。
我几乎是可以脑补出一幅虚实相间的画面——她在上海的家里,歪在阳台的藤椅上彻夜彻夜地俯瞰着路灯下逐渐稀疏的车流,在温暖的季风里,在完全的自我否定与间歇性的自我肯定中无比清醒地思考所谓的各种意义。
二
最近一个名字叫“破”的小兽随着大地春回再一次醒来,是不破不立的破。它在我身体里捣鬼,告诉我人生迷人,值得探索和积累的方向真的有很多,要择一、二拼搏。最近一两年的春天,它都会离开洞穴出来看看——这人成熟了些没有。
它醒了,夜,就不温煦迷人可消可熬了,调转过来,它熬这失眠者,看她含金量究竟百分多少,经不经得住淬炼。
在二月中旬读完年度计划的第八本书后,我勇敢地再次翻开了《丝绸之路》,一本在架子上接了几年灰的大部头,于我而言,啃它,是需要一幅世界行政地图、一幅世界地形地图、一页百度百科为佐料才可以啃出来味道的书,也几乎是又要阵亡在前几章了,赶忙翻出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来续命。
头天晚上读金庸读到忘情,一下子就过了困意,凌晨五点合上读完的第二册塞了耳塞补觉。白天着实瞌睡,决意要早早回家睡觉,坚决不拿出第三册的。
因了疫情初消,晚上便没耐住母亲的邀请去吃藏茶火锅,极度和善温柔的服务员阿姨说,她家的茶是特别熬制的,有安神助眠等等等等的功效,三碗下肚,又让我睁眼到了天亮。一夜读的酣畅,一夜读的无奈。
三
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一代中年人失眠、脱发,得要“5G”来背锅。
作家木心有一首很柔情的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你知道一生只做这几件事就好了,自然睡得踏实。在信息爆炸的年代,我们获取知识和信息太容易,想要成为的样子太多,看似可以赚钱的“捷径”太多,却鲜有假以时日的长情。
想身怀黯然销魂掌的绝技,就得是集古墓派、全真派、蛤蟆功、打狗棒法、弹指神通和九阴真经于一身的斜杠青年,杠不嫌多,围成栅栏亦可,只是你不必着急,来日方长。
我和青最严重的失眠好了,我最严重的时候,比她晚来一年,几乎占据了去年一半的夜晚。现下,只要没有茶水和咖啡来破功,就不会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