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抬抬头就仍是一朵向阳花
文/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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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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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凋谢，没什么不好
沮丧的眼神，颓废到尘埃
与时间一起落进杯口
以朦胧饮尽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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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败于晨曦的光太强
对面的你和夜露的结珠
太明亮，而我太黯淡
嫣然一个楼角的油烟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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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整个时光都被荒废包围
既不像你，也不像
开麻将馆的老太太
一切都能装进它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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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脑子里的企图，俨然
被意念吹空的气球
幻象如同幻灭，迫使存在
消解于虚无，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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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枯枝飘摇于风的船只
而我的薪火，在你那里
想必早已枯萎？熄灭
同样可以走在燃烧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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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边缘太寂寥的所在
不是一只水鸟的所属
更不会倾其所有地恭迎
海风吹卷的浪花才更像所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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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即使你不站在十字路口
不选择十字架，只要抬抬头
就仍是一朵向阳花
那就把空白留给我，留给
齐奥朗，以孤独的指法
拼写圣徒与眼泪。不管时间
吹皱的唇，是盛开还是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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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么请继续腐蚀我的眼
以暗夜的酸，以伸进
雨中茂密的尖针。哦一瞬
胜似一生之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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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没什么不好
至少我在驱赶自己昨日的枯败
甚至摆脱了圣神之物
貌似圣神之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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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但我的舌头，宁肯伸进
比集市更滚沸的螺旋桨
也不会卷进一团蚯蚓的琐碎
一如婆婆妈妈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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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落叶，在边缘的边缘
依然紧抓风的暴戾，像紧抓
自己的哑默，以跌宕
萃取大地过于稀薄的欢乐
◎远方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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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被远方召唤：那些
从根部升起的花萼，仿佛
一种背负天命的使者
红硕，激荡于你热血沸腾的
旋花一样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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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谁在楼与楼
夹击的黑暗中失神地独行？
而谁又被一团萍水相逢的风暴的披风
所裹挟？未知，永远是一座谜楼
一如点燃渴望的你——
心中那尚未失身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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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很远，远到你以心
无法丈量，甚至难以触及
包括词的指骨。这辽远，苍茫得
犹如被笔尖掏空的记忆
于是你的一切如同揪心的船锚
在多雾的季节，抛向多雾的码头
恰似思念被一根麦芒
从焦虑的肤脂上滚烫地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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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很近，近到你用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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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轻易地触及——
它血液的呼啸。这近乎占有的
迫切，让一股窝藏于思想悬崖的湍流
不舍昼夜地汹涌，而且在峡谷
跌宕的心泵，风带着谜团大步走来
以月光的泪滴，灼亮
源自每个词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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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清晰，又如此朦胧
你的木棉被大地托在掌心
托在被远方拉近焦距的逆光中
那些深藏于笑容背后的过往
此刻依然醒着。依然像眼神而波澜壮阔
恰如埋在夜色里的星斗，即使
在最漆黑的眼眶也能洞穿
白与黑的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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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就是对自身的剥离
甚至否定。它的魅力就是枝繁叶茂的
陌生：旧金山或伊斯坦布尔
乃至泡在静谧之中的英斯布鲁克
让一种动身的火焰
始终在一骑荔枝的快马中
燃烧，当诱惑被孵化为
一支箭头般的向往
◎吹过纸页的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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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驱赶，这阴霾
犹如一个发育蓬勃的病灶
在虚无的操场游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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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宁和。没有人
从窗前知性地通过，也没有颤栗
让一颗心生发震撼
孤独正顺着冰冷与风
和骤雨一道迫降。马鞭草
比记忆的蹲守更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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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吹过纸页的谬误，此刻
正大面积被一个季节的疮口感染
一如被风吐槽的芽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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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站在高地的思想，比圆规
更缺乏方向。泥泞之心，无论如何
须与一杯酒的繁华保持轨距
◎显然，北方已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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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北方已冷下来
铁轨上的霜，带着荒寒
环抱记忆的钢圈
无论载动载不动，都得轮回
在孤独的盘山
白杨树还是那样白
风将它们推向我的两臂
喜鹊和鹳鸟，总是
送来你的捷报
以声呐敲碎这盆地
刀枪不入的铁皮
哦，宁静。像一片薄膜
轻轻地将昆虫覆盖
一如覆盖我眼睛的字句
油墨一样的夜——
它们在印，印黑白的世界
以永不褪色的胶片
可我惦念你，惦念你
风风火火的冬季
尽管温暖缺斤少两
阴霾多于雪片
但你在，却总是唤起
一股原始的冲动
而焦虑不可避免
更伟大的躁动，那不是饥饿
而是独步于篝火
抑或钢丝的肝胆，也许
这类勃发，一生仅仅一次
一如与火较劲之飞蛾
◎光，数着你的影子
——精神的血，哪一道
正迤逦如珠
划开石灰质的时间？——克洛德·穆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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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数着你的影子
像数着路旁干巴巴的灯柱
以深冬泥灰的眼眸
开始，却无法预料一种结束
最终来自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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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洋洋的沉默，一如暖洋洋的死亡
躺在世界隆起的乳房
为了厚积，为了所有的抱持
像牌坊的忠贞一样
滤尽时光的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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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两腿的指针带你跋涉
但无论如何你走不过时间
甚至走不过一片沉积岩的山肋
不管你如何一马当先
光，在将你丢进一片苍老
迎着晨曦或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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