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一个人,究竟需要多少时间?
一年一月?还是一日一个钟头?
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当我遇见晴薇的时候,那场雨落下时的速度,是秒速八厘米。
而我们靠近时的距离,也只有仅仅八厘米...
1
我和晴薇是在一家麦当劳相遇的。
那个时候,因为姐姐在秀场工作的关系,所以每天下班都很晚。凌晨一两点那是常有的,她不敢独自回家,故拜托我接她下班。
我自然爽快答应。
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我在凌晨一两点左右,都会出现在伊人秀场的门前。有时候看她还没有下班,就会跑去不远处的一家麦当劳里,买几个汉堡几杯热可可,当做宵夜。当然了,寒气越来越重了,我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就站在门前干等。
所以那时,我躲进了这家麦当劳,躲进了故事里…
故事里,会有一场雨,那是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雨。
2
凌晨两点的麦当劳内,播放着悠扬的音乐。“疲惫”写在每个店员脸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走进这家麦当劳,它总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两杯热可可谢谢。”
等待热可可的时间一定会是两分钟,而我,也必定会坐到那个能看见伊人秀场的窗边。
一切,就像是剧本安排好的。
时间,两点刚过。
我看着面前的这杯热可可在慢慢凝固。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的带走时间。它,应该有个张扬的个性,要不然,它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它和时间的爱恋呢?它一直跑,时间一直追,将一段段还没来得及挽回的爱情,划上句点…
“咔咔”
推门进来一个人,一个穿着不合时宜的女人。她,短发,发尾被戴着的白色耳机,压的紧贴着面颊。身穿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一双白腿大半个都露在外面。长的并不是很惊艳,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进来时,双手抱胸,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让我对她瞬间产生了兴趣。但一想到不远处就是伊人秀场,为了工作穿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我一看见她,心中就不由的生起了一种非常复杂,奇怪的情绪。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杯热可可谢谢。”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我面前的这杯热可可一样,软绵绵的。但其中透出的俏皮感觉,又好像一首活泼的旋律,让人听了,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而她的人也一样,可能是因为耳机里播放着一首欢快的歌曲的关系,她的人就跟着旋律不自觉的摇摆起来。幅度虽不大,但让人看了,也想跟着一起摇头晃脑的。
“可以…坐这里吗?”
过了好久,我看她拿着热可可蹦蹦跳跳的朝我走来。脸上挂着孩童一般天真的笑容。这种笑容是魔法,暖暖的。我多想回一个笑容给她,但可能是因为紧张,快速的挪开了视线。
空荡荡的麦当劳内,一共有差不多二十几个位置。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离我最近的位置…
我感觉有些不自在,想要逃,却始终无法站起身来。就这样,我紧绷的坐着,而她,依旧跟着音乐摇摆着身体。一静,一动,靠很近的我们,却远的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姐姐,应该快下班了吧…”
我这样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我在等她下班,可我一直等,一直等,只是等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雨。
“哇!下雨了!”这个女人突然指了指窗外,示意我看去。
隔着透明的窗户,雨中的上海,就是一段朦胧,旁观人看不清楚的爱情故事啊…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然嘞?”她摊了摊手。
她,笑的真美:“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的心头一怔:“我…我…”
我紧张到说不清楚话,看她一直挂着笑容,可能,是笑我傻吧。
“我叫苏晴薇。记住了哈!”
“噢?噢…”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眼睛。她的眼里仿佛藏有星星,闪闪发亮。而当我轻易的从她眼中发现自己时,我知道,她也在我的眼里…
这,便是我第一次遇见晴薇的景象。
3
走的时候,雨没有停。它就像一颗颗令人愉悦的音符,打在我的心里。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因为,晴薇就站在我的身旁。
我们,都没有带伞,所以,只能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场雨。
“送我去那边的车站吧?”片刻沉默,晴薇对我说。
我有点发愁,即便那车站就离我们不到二百米。如果就这样漫步雨中,我倒是没有关系,但我看晴薇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再淋这场雨,一定会感冒吧。
所以…我站在屋檐下,迈不开这第一步。
我挠挠头,对晴薇说:“可是,我没有伞…”
“你有呀!”晴薇瞬间接话,并且欢快的跳了起来。
“啊?哪里?”
“你看过一部电影吗?假如爱有天意!”
我木呐的挠挠头,表示没有看过。
“把外套给我!”
还没等我开口同意,晴薇就格外有兴致的“上手”了。过程中,她将耳机摘下,毫无顾忌的戴在了我的耳朵里。就好像我们已认识多时,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
(Close to you)的旋律缓缓响起,我抬头再看这场雨。好像这雨,都似发烧一般,变的滚烫起来。
好美啊…
我呆呆的站在这里。晴薇微微看了我一眼:“傻瓜!”
说着,将脱下来的衣服举高,盖在了头顶。对我说:“嗯…好像还能再进来一个人…”
如果我将当晚发生的事情写进日记里,那么应该会有这么一段:
在那个男生记忆里,那一晚他躲进那个陌生女人的怀里,感觉到了她身体一直在抖。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时间里,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打扮非常不宜时节的女人,但他却感觉到了温暖,慢慢的涌进心里。不到一分钟的路程,却是那么慢,那么长,好像一辈子也就这点时间一样.....
伴随着晴薇的尖叫声,我们欢快的跑进了车站。还没有等我喘口气,前面的尽头就传来一片亮光。
晴薇兴奋的挥了挥手,喊着:“欸!我在这呢!”
然后转过身对一脸懵逼的我说:“谢谢你的雨伞,再见!”
说着,将外套还给了我。
我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见一辆巴士缓慢停了下来。
晴薇跳了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她坐到了最后一排,摇下窗,跟我挥手告别。
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确定了下现在的时间。没错,已经过了两点,怎么还会有辆巴士呢?
但不管怎么,当巴士划过身旁的时候,我的心中突然就生起了一股“奢望”。我像个二傻子一样,冲进雨中,去追那辆巴士。
“我叫陈杨!陈!杨!我们还会再见吗!”
晴薇将小脑袋挂了出来,她的笑容被雨淋湿,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在了朦胧的黑夜中。
只留下我弯着腰,在雨中喘着粗气。只留下一段,湿透了的回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