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海菜花吗?见过海菜花大片盛开清波照影的美景吗?若没有见过,那就请允许我摘抄一段文字与你分享。
“海菜花并非生长在海里,它的名字来自云贵高原。自古以来,那儿的人们便常常把湖泊称为'海',如云南大理的洱海,贵州咸宁的草海等。而海菜花是一种沉水植物,它扎根水底,叶子如海带飘荡,花序梗则像一条纤细柔弱的绳索,放风筝般让顶端的花苞浮向水面。其花色玉白,花蕊鹅黄盛放,时浮于水上,成百上千,随清流荡漾,雌花授粉后沉入水,充满灵气。”
清代的吴其蕊,在植物名实图考中这样记载过云南的海菜花:“黄蕊素蕚,照耀涟漪 ,花罢结尖角数角,弯翘如龙爪,故又名龙爪菜。”
当我读完这段文字,看过摄影后,海菜花的倩影就牢牢的刻印在我心中了。我当然不会奢望在广州见到这清纯无比,美如仙葩的水中精灵,谁知有一天,我却与它不期而遇了。不是在珠江,在白云湖,也不是在东山湖,而是在位于闹市的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
2017年12月上旬,我在中山图书馆一楼展厅参观已近尾声的“小版大藏”展览,一幅版画作品,让我十分惊喜。画面上一大一小两条鱼儿从不同方向游来,邂逅在开着小花的清流之中。我想这画中的水域定是水质纯净,才会有如此高洁灵动的小花。我问一旁值班的女孩子:“这水中的花是什么花呢?”“是我随手刻上去的,没有名字。”她笑着说。巧了,这竟然是她的作品。我又端详了一阵,对她说:“有点像海菜花,应该是海菜花吧?”女孩说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花:“阿姨,您说的海菜花是种什么花呢?”这一问,仿佛把我心中珍藏的海菜花引出来了,就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最后说:“据《国家地理》上说,这种清丽的花朵对环境的要求颇高,水清则花盛,水污则花败。云南大学植物生态学家曲仲湘教授曾指出,海菜花可以作为监测淡水湖泊污染程度的指示植物--既可以通过观察江河湖泊中海菜花种群的分布情况,来判断水质的好坏。有环保专家还赠予了海菜花一个别致的名字——‘环保花’。”我讲的全是从《中国国家地理》上看来的,所谓现炒现卖。“真没想到,我随便刻上的几朵无名小花,会让阿姨联想到我从未听说过的那么美的花朵,这是为什么呢?”年轻人问道。“不是有形象大于思想的说法吗?作品一经展出,所呈现的就不仅仅是作者创作时所想的了,这就是艺术作品的魅力所在。”年轻人恍然大悟:“有道理,只要阿姨喜欢,我回去再印一副送给您吧。”我有些出乎意料,我们相约第二天见。
我离开展厅,走在中山图书馆的草坪边上,清风拂面,似乎给了我一点灵感,何不送一本有海菜花的《中国国家地理》给她,那不比我讲的更形象?于是找到一个报刊亭,买到了《中国国家地理》2017年第11期,摊主说,这是最后一份,这一期特别好卖,真是幸运,若是买不到,我只有把自己的一本送给这位年轻人了。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而至,我们虽然只见过一面,却像老朋友见面似的亲切。我打开中国国家地理上有海菜花的页面给她看,她由衷的赞叹说:“这花真美啊,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水中之花,真感谢您送我这本书。”她还要进展厅工作,急忙把画送给我,就转身离去,我还来不及说声“谢谢”。
我边走边展开这幅画来看,才注意到,这是水印木刻,画题是《偶遇》。两条鱼儿,在开着海菜花的湖泊中偶遇,那么我和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的版画作者不也是偶遇吗?
我曾看过印刷品上的版画作品,可从没结识过一位版画作者,更不曾获赠一幅由作者亲手制作的版画,内心的激动竟难以言说。也许画中的鱼儿和小花,还有那清澈透明的湖水,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吧?如果不是读过关于海菜花的文章和照片,如果不是我对海菜花的挚爱,我不会把展出的版画作品中的小花认定为海菜花,这一认定竟与作者结缘,我感谢这画作的年轻人,也感谢我心目中的海菜花,更感谢为海菜花撰文拍照的作者。
回到家,又翻出2017年第11期《中国国家地理》来读,从136页到147页,从头到尾读一遍。看着海菜花花海的画面,宛如置身于仙境之中。可惜2013年10月拍下的美景,到2017年却是“青山绿水看似依旧,花儿却已几乎难以寻觅。”难怪吴双在《寻找海菜花》一文的结尾处,深情写道:”清波花开,何日方能缓缓归矣?“不过吴双在文章中也报道着好消息,云南宁蒗泸沽湖,松明黑龙潭还有海菜花的踪影。据说有关部门准备将别处的海菜花移栽到洱海中,滇池也正在尝试在局部水质好的地方回种海菜花,‘想让洱海和滇池恢复昔日花湖‘照耀涟漪’的胜景”。“太阳升起的时候,海菜花便悄然开放,如百褶裙般的花瓣轻灵的伸展开来;夜幕降临之后,清波中的玉白花朵,映照着星光,像是地上的银河。”
那时我将回到我离开多年的家乡云南,在洱海边,在滇池畔,驻足守候,睹海菜花的芳容,赞海菜花家族的兴旺。
相信这一天即将到来。
2018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