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以南 时间反转
Day1-3 多彩墨城
从阴冷潮湿的冬季一脚踏进烈日骄阳,太阳明晃晃的睁不开眼,小孩麻溜脱得只剩条打底裤。等了个把小时的接机小伙并没有着急的神色,我们互道新年好,便涌进墨尔本。这是座建设中的城市,钢筋、混凝土、脚手架…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同样的车水马龙嵌入彼岸的碧海青天,在旅人眼里便抹去了形色匆匆的味道。
未想过走这么远,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你想和走出第一步,后面就水到渠成了。总之,莫负好时光。
放下行李,换上夏装,第一站是墨尔本的皇家植物园。墨尔本昼夜温差大,日照充足,多肉植物圆润肥厚,很多从未见过的大型多肉,叶片像手掌一般,颜色也多,只记得有种紫红色的叫黑法师。快到吃饭时间,我们便在公园边上等小梁,来往好多跑步的、骑行的,生机勃勃,却又仿佛慢了下来,还原生活本来的样子。小梁说这一块是富人区,闲得很。
第一顿正餐在玲子家吃的,龙虾和牛配红酒,泳池小院会故友。

第二天,墨尔本CITYWALK。国人眼里,墨尔本没有悉尼名头响。在澳洲,两个城市也在暗里较劲。据说联邦广场就是为了比美悉尼歌剧院,结果东施效颦,被评为最丑建筑。广场上的拉网路灯挺有特色,看不出章法的东一道西一道。是丑还是美有时并不重要,毕竟人人审美不同,重点是被知晓。譬如这个广场,根本没什么人知道他最丑。
澳洲人民真的是爱运动,翘臀妹妹和腹肌男朋友当街各种倒立炫技,一会又来了几个女生,铺上瑜伽垫就地开练,有个高妹还邀请我们join in,我和洪宝刚拉伸结束,瞥到一旁爸爸不耐烦的脸赶忙say goodbye。

现代城市建筑并没有多少区别,城市中心的弗林德斯街火车站,是澳大利亚最早的火车站,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算是墨尔本的标志性建筑。涂鸦街也是大家爱去的网红打卡点,当然还有各大攻略强推的维多利亚图书馆。穹顶、彩窗、铁艺楼梯,浓厚的欧洲古典主义。馆内有一副墨城LANDSCAPE,雅拉河由东向西蜿蜒穿城而过。多边形大厅中洪宝和爸爸有模有样的下起了国际象棋。


下午报了个半天的团,坐大巴去菲利普岛看企鹅。导游姓刘,北京人,特别能讲。沿途都是牧场,草色不尽如人意。刘导介绍,澳洲冬天雨季、草木繁盛,夏天旱季草便黄巴巴的。路边很多大黑牛,就是麦当劳安格斯牛肉堡里的牛。就食用而言,和牛最好,安次之。澳洲特色还有考拉,藏匿在树桠中,相当隐秘。Koala means No drink。拥有完美的摆烂人生,每天睡20小时,吃2小时,剩下2小时思考人生。食物就是桉树叶,镇定催眠。一路还安排了森林小火车和参观巧克力工厂,上岛要等晚上企鹅耍完回家。晚餐自行解决,荒郊野外随意找了一家披萨店,味道竟然很NICE。
我们去的菲利普岛企鹅,是世界上最小的企鹅,叫fairypenguin,译为小蓝企鹅。腿短,屁股大,走起来踉踉跄跄,一摇三摆,据说因为腿上没有关节,不会打弯。如果是个小胖子,滚圆的肚子就快贴到地面,走路就更费劲了。一个个看起来脸横脖子粗,原来是把小鱼小虾都先储藏在食道口,回家再吐出来喂给宝宝吃,有点恶心。仙女不会这么恶心,估计因此不好意思直译为仙女企鹅。
企鹅是群居动物,三五结群,等小伙伴们齐了才集体归巢,我们看到归巢是一片一片的。很好奇,如果有哪个贪玩的小家伙夜不归宿,会不会被发现。由于企鹅对光线敏感,任何突然的光都可能导致受惊,影响它的归巢进程,拍照设备都是不能使用的。
插曲,看台上误入一只淘气的小袋鼠,引得一阵欣喜的兵荒马乱。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day4-6 大洋路自驾
离开墨尔本,租车一路向北。
看天气预报,三天阴雨,有点担心。所幸,一上路,小雨,渐止。
乌云很低,浮在半空中,好像跳一跳就能够得到,而白云躺在乌云上。前方看到的不是路,是云,堆在地平线上,车仿佛在往云上开。云层摇曳生姿,岁月静好中不时有种山雨欲来的激荡不安。
城市渐行渐远,下午来到大洋路。这是一条在悬崖峭壁中间开辟出来的路,全长276公里,起点托尔坎(Torquay),终点亚伦斯福特(Allansford),是为纪念参加一战的士兵而修建,许多参战老兵也参与建设,沿途有辽阔的海洋风光、有深幽的原始森林、也有恬静的田园牧歌。
山路崎岖,我们停停走走,一个转弯又豁然开朗,露出整片天与海。有时是烟波浩渺、平海漫漫,有时是白浪滔天、风雨如骤。凭海临风,崖脚下的松涛银光四溅,席卷而至拍打岩石。太阳在云隙间或射发光芒,崇光袅袅,海水蓝绿分层,清澈生动,像一杯装着整个世界的鸡尾酒。

大洋路期间沿途定了两晚民宿。第一家是座farmhouse,农场老房子。虽然是夏天,但山中昼夜温差大,主人很贴心地生好了火。壁炉里火苗跳动、童话中斑驳的镂空钥匙,旅行就是在他处。
安顿下来后,我们开车去镇上觅食。回来天色已晚,一片漆黑,只能开大灯壮胆找路。回去后,闭紧房门,准备洗漱,一只迟迟不走的猫咪匐在门口轻声慢语绵绵不绝。我担心她是想家或是饿了亦或是害怕,想让她进屋过夜,可自己又很害怕,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LET IT BE。

清晨辞别小猫咪,我们去澳特韦森林公园。沿途看到很多奶牛,不是之前那种大黑牛,是奶牛。排兵布阵安排好了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相呆。等到晚上,又排着队回家。惊奇。
急转山路限速60,这确实基本是你能正常行驶的最高速度了,再快给你开你也不一定敢开了。规则更加贴合实际,所以打破的少。相比国人,发达国家的规则意识确实要好很多。一方面是多年积攒的国民素质,一方面是规则制定尺度的把握。
进入森林公园,湿润的青气沁人心脾。这里主打玩高空滑索,flying zip,我们绑上绳索,像人猿泰山一样在大树间游荡,真真是日光摇晃树影,穿梭在热带雨林。我后悔没带手机,虽然入口处建议不要带手机,易落丛林,园区概不负责。可还是有人带了。这不是打破规则,这是赌一把。我没赌,我后悔了。当然如果赌输了,会更后悔。
公园出来,继续上路,到克罗阿德大峡谷(Loch Ard Gorge)。峡谷的命名源于一艘名为“Loch Ard”的船,1878年这艘移民船在海边触礁,船上54人只有2人生还,为了纪念死去的人,当地人用船名命名了这个峡谷。峡谷名不虚传,浪确实大,洪小姐鞋子差点被卷走,亏得我身手敏捷。有个印度女人,本来长裙摇曳准备美美拍照片,结果第一个浪就把她打翻了,只能破罐子破摔,索性坐在水里不起来了。
傍晚来到宁静的坎贝尔港,海鸟成群的聚在水面上空,悠悠然飞的很慢,甚至觉得是停在空中,夕阳无限好,倦鸟相与还,又不觉有些超现实的诡异。顾不得什么海鸟了,那天我们吃了超级大的汉堡。
吃完入宿山谷,半山小楼,两层,别院。屋子里摆了不少各地的小物件,还有一些中国的东西,想必小屋主人也是个喜欢各处游走的玩家,或许也有住客留下的。

夜晚的露台,星影摇摇欲坠。小时候不懂为什么称李白浪漫主义诗人,他也不写狭义上的情爱。一路追逐夕阳云月,跨越森林大海,广袤的土地,流动的云朵,茂密的雨林,摄人心魄的惊涛骇浪,清新别致的山间小屋。海风裹挟腥味扑面而来,浩瀚江海奔流不息,广阔天地四海为家,世界纷杂我仍是我。一千年以后,乔伊斯说,流亡就是我的美学。
“趁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
第一次坐上直升飞机。透过直升机的透明外壳,海浪像慢动作,一帧一帧前进。俯瞰十二使徒岩石,也没有身临其境时那般波澜壮阔。可能这就是上帝视角,我们眼中再怎么鬼斧神功也都只是沧海一粟。

从天上回到人间,我们去了伦敦断桥。这里曾经是双拱桥,有一天突然塌落,变成断桥。明暗交隔,水流风鸣,顿生一种“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古典感。
whatever,这里的风实在太大了。外国人真是不怕冷,穿着汗毛都要竖起来的短袖和被风吹的鼓鼓的大裤衩子,与裹着羽绒服的国人相形见绌。寒气随暮色加重。去往Grotto的路好像童话中的森林,通向涂着黑嘴唇的恶皇后的幽暗城堡,阴翳神秘,有一种粗狂的雕琢,恐惧又向往。
3天自驾结束。墨尔本机场还车,不需要任何手续,也不用检查车辆有没有损坏啥的,停在停车场的指定位置就done。效率高得难以置信,我们连着问了两个人才确定。

1993年,萨马兰奇嘴巴里蹦出sydney这两个音节,清晰在耳。北京以2票之差败给了南半球的一个陌生城市。
day7-10 悉尼
乘澳航飞悉尼。登机牌、托运行李、安检全是自助,效率极高。澳航的安全指示视频也特别有意思,用在世界各地旅行的人来解释飞机上的安全操作,中国取景在上海,拍摄了一段打太极,以此宣传防撞击姿势,在非洲拍了一段safari,以此宣传手机掉到座位下面不要自己捡而要叫工作人员,还有不允许吸烟等等,运镜也很美。
悉尼的酒店在市中心。放下行李第一餐,日本菜。终于吃上了米饭。晚上漫步悉尼港环形码头,路边超市里看到了洽洽瓜子。
谁都逃不开故乡情节,就像中国人吃西餐,一份一份的定食也喜欢sharing ;老外吃中餐更有趣,一盘一盘的菜肴也不转桌,麻婆豆腐是我的,糖醋排骨是你的。我们在一家中餐馆时,旁边一桌老外就是这样,一人点一个菜,各人吃各人的。
第二天晚上,老曹和曹夫人请吃饭。老曹说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景色宜人,凭窗远眺碧波荡漾,还能看到悉尼歌剧院。我说,这不跟从2811看出去一样的么,你的心还在大马那。
关于悉尼或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怕是上镜率是最高的。初见歌剧院有点小失望,没有想象中宏伟,甚至感觉有点脏脏的。走近看会发现“大贝壳”并不是纯白色,表面由淡黄和乳白色的小块釉瓷拼接而成,一些角落裸露在外的混凝土已经斑驳。想想到也不意外,毕竟1973年建成,至今已近50年,有点岁月痕迹也挺正常。
歌剧院由丹麦建筑师约恩·乌松设计,花岗岩石基座上,4块巍峨大壳顶依次排列,前三个一个盖着一个,面向海湾抱依,最后一个则背向海湾。高低不一的尖顶壳漂浮在海面,像竖立着的贝壳,又像两艘硕大的帆船。但其实设计者说当年的创意,是那些剥去了一半皮的橙子启发了他。歌剧院1959年动工,1973年竣工,耗时14年。可惜由于和政府意见不合,在歌剧院建设一半时,乌松就离开澳洲,直到去世都没有看到剧院落成的真容。
我们斥巨资,参观了歌剧院,看了一场不太懂的歌剧。虽然不懂,也不影响我们适时地用力拍掌。同样不明就里的还有去爬海港大桥,不知是为了省钱还是过于自信,我们跟了英文团,这听力是真不行啊,从散装单词里连蒙带猜,然后不失礼貌的点头微笑。有点很好玩,澳洲工程效率真是不怎么样,海港大桥从1857年设计到1932年竣工,花了近100年时间,建成了全球唯一一座允许游客攀爬桥顶的大桥。这里又是不能带手机。

有时,旅行仿佛就是为了出片。
亚历山大花园brunch。原本是一座废弃工厂,种上花草树木,养上小羊小牛小鸡等即将变成食物的小动物,摆上各种拍照专用的布景道具,加上一个杂货市场,卖花卖吃的还有杂七杂八的小物品,MIX成一个网红餐厅。摆盘不错,味道一般,牛排不嫩,汉堡不香,咸肉齁人,尤其是那个腌橄榄,无法入口。当然谁来这是为了一口吃的呢,花红柳绿中吃饭喝酒逛集市,拍照修图发朋友圈,可以消磨挺长时间,符合澳洲人自然闲散的气质。看看我这“花间一壶酒,独酌配咸拼”。

总体说,在澳洲吃的很一般,但海产品确实新鲜。悉尼有一处很大的鱼市场,全是刚打捞上来的,直接吃或现场烹制,我们买了三文鱼和甜虾,肥美清甜,真的是能吃出甜味。因为受不了鱼市场的味道,我们打包去到海边吃,不时有海鸥虎视眈眈的想来夺食。澳洲的自然体现人与动物的友好共处,即便是城市街上好多鹈鹕旁若无人地踱步,鸟儿也多,山路上开车碰上袋鼠什么的更是见怪不怪。塔龙加动物园里,我们刚坐下准备喝点东西,一只巨大的蜥蜴就趴在我脚边,吓得我叫也不敢叫,跑也不敢跑。


除了吃喝玩乐,我们也琢磨给小孩一些正经教育,比如去看看大学。墨尔本大学是一个安静朴实的街区,而悉尼大学则是哈利波特的魔法城堡。小孩在学院小小博物馆里认真看图解,若有所思的样子,妈妈看了很安心,露出慈母般的微笑。除了要把大洋彼岸的知识学回去,小孩还突发奇想,拿随身带的塑料袋兜了一口袋南半球的风准备带回家。玩累了,我们就去澳洲最古老的街心花园--海德公园教堂听晚祷,动听的圣曲把小孩唱睡着了,我们也收获了心灵的片刻宁静。


临走前一天傍晚的曼莉海滩,风平浪静,落日熔金。小孩讲,我还想让浪花再亲亲我的脚趾。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day11-12 归程
悉尼飞长沙,逗留一天。橘子洲头,毛爷爷头像硕大得吓人。寒风冷雨,冻僵了耳朵,打湿了鞋子。
小孩听说合肥在下雪,便着急赶紧回家玩雪。我说,你已经享用了南半球的阳光和沙滩,北半球的白雪皑皑自然就不等你咯。
旅行充满了妥协。不光是与伴侣妥协,还要与计划与天气与航班与吃东西与丢东西与买东西妥协。学会了妥协,安然接受各种不期而遇,才有一段美好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