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去年听说我得了重度抑郁,那个时候你就在想,明年回来还能不能见到我。
现在你回来见到了我,你又说你明年带男朋友回来见我,不知道我还在不在。
我跟你提起Q先生,你愣了好久,你说,“我觉得那是好久以前你和我说过,这个名字太熟悉了,都那么久了,你还记得。”你看我的眼神很惊奇,又像影子跌进了深海里。
我知道你就快要嫁人,我说我已经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了,你就跟我讲了好多好多过去美好的记忆,但是有印象的,只有三分之一。
我活着,好朋友都担心我哪天就死了,就像我担心那位白血病朋友一样。
他们都怕再也看不到我了。
小学三年级我们每天骑单车上学,你的车是在我之前买的,但是你的车比我的看上去要新很多,因为我的那辆是我爸托朋友买的二手车。
我们有缘到单车是一个牌子,你的是蓝色,我的是绿色,上面都有几只用彩绘喷的青蛙。
全校只有我们俩有自己的“专车”,因为我们俩住的离学校很远。你住外婆家,而我是一个要长期定居在那个旧房子里的穷孩子。
你的爸爸是大老板,你什么都不缺,而我,只有那一辆自行车最值钱。
后来长大了,我的自行车坏了,被父亲丢在一间小黑屋子里,就再也没被推出来过。家里也没有人当废品卖掉,因为爷爷不让卖,说那是我长这么大最珍贵的纪念。
你小时候总是抄我的家庭作业,你说我写的字最好看,这是你后来才告诉我的。
我们俩共同的记忆很少,只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班主任碰见我们俩骑自行车回去,狠狠地把我们教育了一顿。
他说,以后你们俩再也不准骑车子上学了,路上车多。
回去的路上有好多男生追着我们的车子赶了好远。
后来我们上了六年级,人也变得精明点了,就和学校附近的加油站老板商量把车停在加油站里面,放学了就骑回家。
经过长篇大论的说辞之后,老板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感激的话我们说了好久。
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很少遇见困难,每天都过的无忧无虑,我们的童年就在那个小村庄里发生。
可是小学一毕业你又辗转去了大城市,你在大城市读完初中,又读完了高中。这六年,我们没有丝毫的联系。
你有手机,有自己的电话号码,而我没有。
你在豪华的大城市生活了好几年,我竟连去都没去过,大城市长什么样子我一概不知,没有人带我去外面的世界看过。
如果你不回老家找我,我恐怕这辈子都很难与你重逢。
你离开了七年,第七年的时候你回来了,我还在这里。
你和你妈妈来我家门口找我的时候,我拎着一个竹篓子正清完衣服回来。那时候我的视力特别好,但是你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在原地愣了好久,当时有些恍惚。
我当着你的面,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我和你深拥在一起,抱了对方好久。
但那一次,你只呆了十几分钟就走了。你只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就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没有给你打电话。
你说,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瘦了啊,你都不吃饭吗?
我知道你的日子一直过的都很滋润,而我的生活里,总是阴雨连绵。
以前问过一个朋友,我说你看我的面相感觉得到我有抑郁症吗?她说看不出来。
如今我又问和我最亲近的你,“你从外表看我有没有抑郁症?”
她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她毫不犹豫地说,看得出来,感觉你是一个内心很压抑的人,你从来没笑过。
一个女孩子,从来没笑过,是什么概念。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二十几年过得到底有多不开心,是命运的力量,让我通向死亡。但是在它的枷锁下,我又在拼命挣扎,我还想看看更多的风景,生一个好孩子。
我不想一直不快乐,直到老去,死去。
“你变得愿意帮别人也不肯帮我,别的女人一声令下一声祈求你就会百般呵护她、宠爱她。
你肯听任何人的话,我的话,你一句不听,甚至会违背。
你对我,不再热情。
为什么你那么花心,那么不自持,那么地令人憎恨。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新鲜,爱追求刺激,那么地自私。
你不懂珍惜,不懂道理。
你在外人面前从不袒护我,从不与我站在一条线上,你为什么那么没有教养。
你让我受尽了委屈,你让我对爱恐惧,让我不肯再相信接近我的人。
女人花想要把这个世界都揉碎。
它那样决绝却只是在伤害自己,那么美丽却心中无情,那么娇艳,却又不愿再与别的花相碰撞、摩擦。”
——我在陈旧的日记本里写下这些话,瞳孔里满是绝望。
我把这段句子拿出来给新月看了,我说这就是我上一段夭折了的爱情。
她说她没有经历过这些。
林颜突然找我聊天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
她说,“不要拦我,我要买老鼠药毒死我自己。”
林颜放假并没有回家,一直留在那所陌生的城市里颠沛流离,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死。
我说人的死亡都有一个时机,并不能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晚上在家我把银色高跟鞋扔到玄关处,给自己倒了一杯法国红酒。
第一口下咽的时候,整个人都醉了。
我还是这么轻易地就想起了你。
有人说,爱一个人跟失恋没多大区别,我每日每夜地坐在电脑前面打字,烟灰缸满了又不太舍得倒掉,于是又留到天明。
一个人打着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依靠着窗边的玻璃,等待月亮升起来。
小时候我总是背着大人们抽烟,长大后也就没所谓了。在我的印象中,大多数烟留下的余味要比阿尔卑斯的糖甜一百倍。
口渴的时候就疯狂地喝冰镇啤酒,热的时候就二话不说地去冲凉水澡,再没人说我。
天上乌云密布,像牛魔王的脸。
以前弟弟康桦的老师上门走访,说之前上交给学校的单子填错了,需要父亲签字摁手印来证实。
父亲不在家,所以我来签字,我来摁手印。
刷微博的时候我发现高中时期的一个胖子Visa的投标已经具备了网红标志,她傍了大款,卖起了名牌包。
她以后一定会过上富足的生活,那么有心机的一个女生,日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
我打开一坛用青花瓷罐子装的高粱酒,倒进一点放在白粥里,淡淡的醇香灌入鼻腔。
咬伤我的大胖,被货车撞死了,血流成河。
我没敢看它的尸体,从它闭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再也不是它的主人。
一定会有一个人会对你好,裴度于我便是这样的存在。
我每一次的伤心都会被他融化,但我并不是太中意他,我们有时候也意见不合。对生活,对金钱,对爱情,也许他更适合比较单纯的女孩。
慢慢地我开始意识到,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习惯任何人对我的好。其实我对身边的人并不是太友好,会把不好的情绪发在无辜的人身上。
与裴度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一起爬了一次山,一路上我们没有多余的交流。
对于一些人的到来或是离开我都淡定从容了,没有过多的惊喜或是失落。
回去的路上我看见了一条走失的狗,它跟大胖长得太像了,那种钟情,那种呆滞。
我与它对视了一分钟,只有种陌生的感觉。但我相信这种陌生一定会化解开,我的的确确想摆脱失去大胖的那种孤单和伤心。
我从集市上给它买了一块五花肉,还买了几根葱,我想好好待它,它看起来很饿。
当你放下一些事情的时候,生活也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当你年龄大了,慢慢成熟起来的时候,也就不再追星了。
《观音山》里的房东老太常月琴坐在车里哭的那一幕我始终忘不了,南风、丁波和肥皂一行三个人流浪式的青春生活也历历在目,他们用泥巴重新筑起了菩萨庙。
他们的日子过得简单又粗糙,但是其中的自由和快乐观望者是感受不到的。
也许你经历过太痛苦的绝望,也许你时常想不开,但没事,有些事,的的确确已经过去了。
有时候我们只是不方便表达自己的失意和失望,不像一般人那样,谈论起事情都有声有色。
“妍菡,其实你不知道,小时候我被邻居家的哥哥玩弄过我的身体,三年前他回来跟我说,让我在外面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他帮我解决。”朵朵打电话跟我说了这些,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她说,“可现在,我成了他和嫂子之间的小三,我想我伤害不到嫂子,我也真的不想伤害她。”
或许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无疾而终,当事情的本质开始失去逻辑的时候,我们也不该去强求什么。
朵朵看上去真不像一个小三,她那么懂人情世故,又善解人意,和那些做作的女人真的不一样。
在她心里她只是觉得,有些职业真的来钱比较快,反正她也没有得到过爱情,不如就这样过。
我不想来人间走一遭却什么都得不到。
但我们一定是什么都得不到,已经得到的显然都是回忆。
生命的尽头本是一片灰烬,直到你什么都不记得。
有个人教会了你太多,但就在某一天,你还是弄丢了她。
我们都会长大,然后变得单调。
青春在很多年后会是无色的,青春是用来遗忘的,青春最大的意义不是因为它的名字叫“青春”。
它只是一个忧伤的代名词。
我的面部开始变得衰老,随着年龄的增长,你才会发现,原来女人的衰老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刚好我又不是一个注重打扮自己的人,我觉得打扮其实是一种欺骗,而保养才是对自身的滋补,这一点我们谁都无法否认。
害自己,并不好。
穷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的委屈和不快乐,总是有一些让人伤心的地方。有些事理所当然却不该去做,总是在意成本、代价和结果。
抑郁症让我过得很辛苦,仿佛岁月一下子就开始变得苍老,而我就是那个一夜就白了头发的年轻的人。
在这个思绪零散的夜晚,我忍不住发了一封邮件给乔尔了:
爱情里面,有我就不能有她。你不爱我,我也就重重地关上门。
若得到不是永恒,若相爱等于流亡。那我宁可我们相忘于世,永不相杀,似八月里的尘埃,似一月的风寒,可望不可即。
你葬进了我的坟墓,失去你,足够让我祭奠一生。似地狱的烈火,似天堂的温泉,纵然再难相逢。
过去的爱轻如鸿毛,是夜里的迷迭香,是白天的野玫瑰,是黄昏时分的紫丁香,都私自落下泪来,滴进尘埃。
悲哀的不是我们已经结束了,而是我写的故事里,不再有你。
明明想要一生一世,却落得半生半死。
世界原本这么纯净,我们明明相爱。
他一定收到了,只是那边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