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癖征文】卓别林的扳手

我所理解的工具


从字面理解,工具工具,就是指工作时所用的器具。但是,这又不免让人进一步深究,那么什么是器具,器具是不是又是指工作时所用的工具呢?工具器具,器具工具,如此反复,难免不陷入无限循环的泥淖和深渊。所以,对于大多数人(学究除外)来讲,探讨工具的严格定义可能本身就是无意义的。

如果说,一万个人眼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那么,我们讲一万个人的头脑中就有一万个工具的定义,也未尝不可。所以,我只想谈谈,我自己,芸芸众生的普通一员,对于工具万分之一的理解。

对于一个拿着锤子的人来说,他眼中的问题都像钉子

在《Modern Times》里,卓别林扮演了一个大机器时代的工人。他手里总是持一把扳手,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拧螺母,最终走火入魔,以致看见类似六角形的东西就想拧,比如贵妇屁股上的纽扣。如果有一天,他早上起来照镜子,忽然发现,自己的下巴长出来了一颗六角形螺母,他也一定会下意识地,拿起扳手去拧,这毫不奇怪,因为

对于一个拿着锤子的人来说,他眼中的问题都像钉子。

对于拿着扳手的卓别林来讲,他眼中的一切都像螺母,他总有一种抑制不住去拧的冲动。在这里,工具是扳手。

时间是一个伟大的作者,它会给每个人写出完美的结局来

卓别林死于1977年。

看过了《摩登时代》《马戏团》《大独裁者》《城市之光》等,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塑造的那个经典形象——绅士流浪汉。卓别林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冷眼旁观,为我们创造了一个迥异于时代的复杂混合体,也在世界电影史上留下了些许足迹,微不足道、却又如雷贯耳。《新世纪周刊》这样评论:

肥裤子、破礼帽、小胡子、大头鞋,再加上一根从来都不舍得离手的拐杖,卓别林用他的表情和动作将美国默片带到最高峰。

对于卓别林,一顶礼帽、一根手杖、两撇髭须,还有那双大头鞋······都是工具。卓别林用这些工具,穿透了时间,写下了属于自己的完美结局。

我们是一个个装满了回忆、欢笑、忧郁的行走的硬盘

回到《Modern Times》,对于卓别林饰演的工人来讲,扳手是他工作的工具;但对于我们这些看客来讲,卓别林饰演的工人,才是真正的工具。扳手之于工人,工人之于时代,工具的内涵在这里达到了本质上的统一。一个个产业工人已经成为了漫漫生产线中小小的一环,成为了工业时代这头怪兽机器上的一个“六角形螺母”,又或者一颗螺丝钉,再难脱离。

不过还好,时代,哪怕是缓缓蠕动,但终究是在前进。今天的我们已经可以间歇性地让自己摆脱当下的限制,可以偶尔有时间“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或遁入历史,或前往未来,或躲进小楼,或宅入陋室,或游山玩水,或唱咏吟诗,等等,不一而足。

恍惚间,我们觉得自己好像过上了梦寐已久的生活。但总有这样一个念头时不时地跳出来,像针刺般触痛着我: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们从来都是一种工具,是一个个装满了回忆、欢笑、忧郁的行走的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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