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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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远方的风景,总有那么些令人向往。雨中倚栏远望,臆想着那风景的形状和风情,不觉出神往之。没有见过,脑中浮现的,总是最好的,把生活中最美的片段拼凑,再加上影视艺术、文学作品中的演绎和描述,恨不得肋生双翅,立马一观。若是眼下时机不许,总会暗自攥紧拳头,立下平生志,观尽天下景,方不枉此生一遭。

有人说,百闻不如一见,那是走遍天下而理想尚未达成的;有人说,一见莫若百闻,这是见了实景与原本臆想落差大的。有些事,有些物,只能放在心里,兀自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美好,品享着属于自己方寸之间的恬笑。一旦揭开,真相大白,实物实情只有一个,它就在那里,不说不笑,不动不摇,任你有万千心机,也只是枉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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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它岿然不动,也或许是华美,或许是破败,只在一念之间,只存在于角度和发现。不同的人,经历了不同的事,视野不同,心胸不同,看到的景色也截然不同。井底之蛙跳出之后,仅是无边的天空,就抒发了诸多感叹;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再美的风景,也难以掀起心中的波澜。古井早不波,心已如磐石。除非是美到极致的风景,比沧海水更为博大,比巫山云更为唯美,才有可能触动心境,引发共鸣。这是境界不同。譬如圆明园,倘若对历史一无所知,对国家全无认同,面对着断壁残垣,万万不会引发感叹,无尽唏嘘。若是那绿衣独派观之,翩翩起舞歌之亦未可知。而以我辈观之,则心神剧震,抚石而哭,深为国家哀痛。这是观念不同所致。

著名现代诗人汪国真有一句诗:凡是遥远的地方,对我们有一种向往。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真是至理。因为遥远,因为从未抵达,所以好奇,故而向往。乾隆帝久居紫禁城,以为囚牢,故数次下江南,阅尽人间春色。江南烟雨笼罩,泛舟伊人,却挡不住小老百姓对紫禁城的崇拜与向往。看的久了,纵使天香国色,也致生厌;吃的多了,哪怕山珍海味,总是无欲。我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我。互相欣赏,彼此向往。这或许也是人性的弱点之所在吧。区区几十年的寿命,需要珍惜的实在太多,总是抛却身边已有的,去追求远方所未得的,岂不太累?况又有几人有足够的条件去追寻?故而珍惜当下,抓住眼前,活出精彩,成为别人眼中极致的风景,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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