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带饭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文  | 忆如斯

最近,某人吃够了外面饭店的午饭,开始自己带饭了。

带饭,对我而言似乎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了,还是在小学时候的事了呢!特别是在冬天天冷的时候,我们每个同学都会带饭,每到上午第四节课时,教室中央的火炉上就摆满了饭盒,那种铁饭盒。得摆上四五层,每层大大小小六七个饭盒,老师上上课就要把上下几层的饭盒来回倒一下,确保每个人的饭盒都能热到。

下课了,每个人面前的课桌上都有一个能把手套烫坏的铁饭盒,每个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饭盒,又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饭盒扔到桌上,以免被烫到。所以,班级里一时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镗锒、镗锒”声,像是到了铁匠铺……

再看饭盒里的菜式:土豆丝、白菜片、萝卜块……辣椒炒鸡蛋是我至今都觉得是那时同学带的最好吃的菜。因为家里的鸡蛋,是要攒着换点钱的,辣椒是要夏天才能吃到的菜,除非你家有蔬菜大棚。一般人家是没有的……

可不管什么菜式,我们这些六七岁的孩子们只要聚在一起吃饭就是兴奋的,每天都会出现不同有趣的戏码:谁的饭盒盖掉了,谁的饭盒扣了,谁哭得伤心,谁笑得抽筋,谁拿着黑板擦制造烟雾弹,谁打嗝了,谁又放屁了……吃饭的教室几乎变成了战场,乱乱的,但是好可爱……

在我印象中,有两次带的饭让我格外记忆深刻。一次是三四年级的九月,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没带饭,家倒是不远,有20分钟就到了,午休时间也足够用。可那天不想回了,觉得也没那么饿。就在我在操场上玩的时候,被一个高年级同学叫住了,他递给我一个饭盒,是妈妈托他帮我带来的。

打开饭盒,是白白的米饭,和绿绿的韭菜,那个季节韭菜已经很老了,妈妈用她独特的烹饪方式把韭菜用水焯了,再用些简单的佐料拌一拌,说不上很好吃,但我吃的饱饱的。只是下午上课的时候,一说话一股韭菜味……

另一次,是秋游,似乎已经五六年级了。秋游是个令人朝思暮想的日子,我和弟弟会早早地睡下,可是根本睡不着。望着往日装满书的书包,现在装满了好吃的,幸福感满满的。其实就是一些记不起来的零食加上充当重要角色的两瓶玻璃瓶汽水,似乎有了这汽水就是秋游。第二天早上弟弟每每三四点钟就会醒,太兴奋了!妈妈也会早早地为我们做些好吃的菜,也许是鸡蛋,也许还有肉……

可那一年的秋游,当我把饭盒打开,自己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应该是不想让同学们看到,因为只是简单的大头菜炒大头菜。现在想想,是多么虚荣!现在想想,眼里竟然有了潮气,妈妈当时的无奈只有如今的我才能体会,谁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同学是跟我一样站着吃完的……

现在的我在这么丰富的各种食材面前,每每还为吃点什么而头大,妈妈那时却总能做出新花样:香喷喷的人造肉(豆饼做的),酥脆的炸小鱼(茄子干裹上面糊炸的),酸甜可口的凉菜(大萝卜丝做的),外酥里嫩的丸子(豆腐做的)……细数下来,此刻才真正的体会到妈妈是多么热爱生活,多么热爱我们这个家的呀!

其实妈妈做菜并不好吃,经常是做到一半才去菜园里揪几个葱叶放上,或是炒吧炒吧就放点水,然后去邻居家唠会嗑……如今回家,她都不下厨,说她做的我们不爱吃。可我有时按照她曾经的菜谱做出来,却没有了小时候她的味道——妈妈的味道……

好想再吃一次古老的铁饭盒里的妈妈味道的饭菜呢!拌韭菜、大头菜炒大头菜都行!不过,千万不能在妈妈面前聊这些,她会生气,会为了觉得亏欠了我们而内疚……

其实,妈妈不知道,我们怀念那些带饭的日子,是因为它是我们美好童年的一部分,多么美好的时光呀!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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