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下着雨,雨丝仿若垂帘,盖住了这眼前的事物,朦朦胧胧的,看得并不真切。这雨,像一根丝线,系着我和家,一端是独在异乡的我,另一端是给我温暖的家。有人曾告诉我,当你想家的时候,就抬头望望天,也许家人和你一样正望着天空,你应该庆幸,你和家人只是像两个被分隔开的点,你们还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总是一根线连接着两个点。
是啊,但这里的天空和家里的,终究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屋顶升起的炊烟,没有完整露出来的云朵,透过窗远眺的是陌生的建筑物、陌生的街道、以及街道上行走的 陌生人。我也很难在宁静的黄昏里,携着熟悉的手,一同走在那熟悉的小径上,听着声声犬吠,看着潺潺流水,再缓缓归家。现实总是容易打断无尽的遐思。当我想家的时候,只能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发去问候的信息。拨电话的时候,听到的是无人接听的忙碌音。我与家的时间点,总是错开的,村上春树曾说:“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确实,不是所有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但我们都是在家的海洋里长大的,所谓的成年,便是离那片海域,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收不到海的讯息。
当我想家的时候,我会翻出一些老照片来,看着亲人微笑的面容、还有背景中的天空,翠绿的田野。偶然读到毕淑敏的母亲,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她说“母亲是一种象征,是低垂的五谷,是无尽的蚕丝,是冬天里的羽毛,夏天里的流萤,是河畔的绿柳依依,是麦田的白雪皑皑,是永不熄灭的炉火,是不肯降下毫厘的标杆。”我知道这些词都远远不够去形容一个伟大的母亲,因为当我看到母亲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时,我竟一句都写不出了。我只知道多么华丽溢美的词都难以形容她,因为有爱,家才那么完整,当我想家的时候,就任凭泪水浸湿眼眶吧,不让人看到就行。当我想家的时候,不去理会外界的喧闹,静静坐着就行。当我想家的时候,听一首轻缓的歌,让情感慢慢宣泄出来就行。每个人的情绪就像是一片湖,秋风微漾时起阵阵涟漪,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平静无波。然就是那些情感,像枝干上的绿叶,树根上盘虬的细藤,将生命的树装点得更加美丽。
当我想家的时候,是啊,当我想家,又能如何呢。只得让思念化作心头的一滴滴泪,只得在梦中与熟悉的人或事相遇,只得对着这雨一遍遍地怅惘。当记忆的冰川随岁月渐渐消融,思想的小鱼就自在地游走了。家是温暖的字眼,是我们灵魂的港湾,若今夜有梦,必定回家看看。所以当你、当我想家的时候,脸上洋溢的,应是幸福的微笑,因为心之所安便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