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出这个题目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尽了很大的努力才说服自己的,没什么,该释放己心了。毕竟过去三十年了。
三十年前的事仿佛就在眼前……
(1)
离预考一个月的时候,我们八七届高三文科应届班就显得异常紧张。只知道每科老师的课几乎嫌时间短,感觉还没讲几点,下课铃声就响了。我们课间不需要上厕所的话都在座位上呆着。课间十分钟同学们也各忙各的。教室里坐着埋头看书的,演算的,除了后排几个男生偶尔大声说话外,教室里是没有说话声的。·午饭时间似乎取消了午睡,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最喜欢黄昏那一段时光,同学们可以在校园外的油莱地,麦田的埂上自由复习。我是学文科的,语文英语是我的强项。历史政治也满自信。那时的漂亮的历史老师王存香上课的那本书成了摆设,几乎不要翻。却把整本书烂熟于心。最厉害的是政治老师王槐堤,上课从不看教科书的,从头到尾背下来的,而且能中间随便哪一章信口讲来!真是不得不佩服。
芵语老师的课我爱上,虽然英语老师有点严肃,不苟言笑。语文课复习时似乎找不到思路,知识分散,最敬爱的姜广平先生的课巳不能像平常那样精彩了。复习课显得枯躁。最怕的是数学课了,平常数学学得不好,复习时更系统,根本跟不上老师的节奏。也许文科生数学不好,就注定没有希望通过预考。
我们那会是必须先预考通过,然后再回校复习,到七月七八九再参加全国高考的。
预考是要到兴化城里考的。考前二天放假回家,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二姐特地帮我买了一件时下流行的没有纽扣的红衬衫,红衬衫上还有二姐的小伙伴绣的花――一帆风顺。二姐要让我非常自信的参加预考。大姐也是预备了水果,天天来考试的学校看我。我们是集体行动的,班主任老师己为我们预备好三天的食宿。
在自主时间段,看到不少同学的父母带来的饮品,食品,粽子最多,也许因为想中(zhong第四声吧),还有同学的父母去庙里求fo,放了秘密的东西在枕头底下,我不敢问也不提,自己努力平静,听天由命吧。
第二天的第一场考试,语文,总觉得得心应手,心情舒畅地出了考场,尤其试卷上的作文题,我自己觉得文思泉源,水到渠成。第二场考试数学就不那顺了,考场上貌似睡了一觉,演算时间觉得不够,出了考场如果让我去估分,我一无所知。此刻心里有一种感觉,就是考试好比去银行取钱,你平时不存钱,取钱的时候肯定取不出来钱。数学啊,我致命的数学!
接下来的英语历史感觉良好,地理考出来的感觉不好。平常也觉得地理好难学。
最好的历史,政治的考试感觉顺利。就这样,三天的考试结束,最后出考场时,大姐已等候考试教室门口。大姐没有问询,而是表示要接我去她家稍作休息。记得我没有去大姐家,而是随班主任老师回唐刘中学!
回校后,稍作整理,回家等结果,如果通过预考,则返校复习,再迎接高考。而我就此离校后,就再也没接到通知。
漫长的结果的等待,也不知我怎么过来的,考完刚开始几天还同学家走动走动,一望无际的麦由里麦子绿油油,抽出了新穗,而田埂的油菜花也开得正旺,我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里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涯。
分数是在半个月后出的,我大姐夫到教育局查的分。结果如同我刚考出数学的结果一一样。我们文科应届班女生没有通过预考的,男生当时听说就七八个同学幸运通过。当时因为男女声不说话,除了邮件没有什么通讯设备,所以不知道的就真不知道了。
(2)
知道自己预考败北后,我自己就垮倒了。虽然心里知道自己数学没考好,还是对其他科目抱着希望的!当结果暴露天下时,我想到的是离开!离开父母期待的眼睛。离开二姐流泪的眼神,离开社会上人的询问,鄙视,离开自己,甚至想到,如果不上高中多好,那年差几分没考上中专,或许就不会又有这份痛心了,那样心里反而好受些!妈妈在我上小学四年级时就瘫痪在床了,终身需要人照顾。二姐高中辍学回来照顾妈妈,空余时间上水泥造船厂扎网子挣钱供我上高中,为的是圆梦,圆姐姐的大学梦。也圆自己的梦!可自己是多么地不争气!让家人让=姐更让自己失望!
过了几天,妈妈看到我的苗头不对,让二姐歇下来,看着我,怕我想不开而轻身!当时那年代,年年都有出这事的!通知书到了,孩子入殓了!那对一个家庭来说是怎样的打击与损失!
后来到了大忙季节,那时的大忙季节对于我这样的家庭显得特别忙!我已经没有时间去难过,地里的麦子黄了,两哥哥在江南运输也不能准时回来,我跟着二姐到地里晒太阳,皮肤晒黑了,手掌磨出血泡!妈妈二姐都心疼我,不让我从早到晚在地里,还不时让我回来休息。二姐对我照顾有加,还唱歌讲故事哄我开心!其实,我有什么理由让大家难受放心不下?我把心中的痛化作力量,全身心投入了大忙,慢慢地找回了感觉!不就割麦子吗?不就插秧吗?难道比数学更难?比考大学更难?很快我学会地里的农活。脸上也有了笑容。
不跟学校的任何人联系反而好,就此结束学习生涯吧。
可情况不是这样,预考没能通过,但语文英语成绩还是很好。不知别人怎么了解的信息?暑假期间,有校长推荐我到本镇西汊中学给学生补习英语,学校会发我工资的。那年我二十岁,喜欢英语是出了名的,在镇上中考那年英语是第一名的。
也许不再走进学校,我就死心塌地干农活了。但是校长老师请到我,我又怎能推迟?
就这样我以代课老师的身份当起了英语老师。也许自己是学生,教学生,学生更能接受,我全身心地投入了。到新学期一个月下来考试,学生的英语考试成绩大幅度提高。校长满意极了。学校里一个称呼彭年早老师的,是二姐当年的老师。他对我一面关怀一面指点,最后找我促膝谈心“小唐啊,你不能就此不读书,放弃学业”我本来就打算从此毕业后,找份工作,挺好,可彭老师说我应该去复读。我摇摇头,我说想当代课老师当下去,挺好的。可彭老师苦口婆心地劝,语文老师姜广平先生的鼓励,同学们书信的鼓励,终于在唐刘中学八八届都开学一个月后插班进来复读高三!
复读生有被称为高四的,我不喜欢这个称号,当然有高五高六而通过预考再考上大学的!而我早给自己定局,再考不上彻底地不上学了,回去继续我的英语代课老师!复读期间,语文英语我几乎除了听老师课,不花太多的时间上,我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数学地理上!希望通过一年的补习能有所提升!但命运并不厚爱我,数学好像一旦差了到高三根本补不上来!再到预考时我依然没有幸运通过!好了,这次死心了,我对大姐二姐说,你们放心吧,我尽力了!我这辈子无怨无悔!也许我这辈子就注定上不了大学!暑假期间,我报名自学英语,参加全国英语自学考试,学期开始,依然当我的代课老师!两年后,我通过苏州大学英语四级证书,拿到英语单科结业证书,对英语的喜欢,接受了说英语国家的信仰,自学考过,拿到江苏南京神学院传道人证书。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奋斗为的啥?也许就提高自身素质吧。
写到此,我似乎有了成就感,我获得了很多尊重,教自己喜欢的英语,却渐渐淡忘了预考败北的痛。
三十年过去了,每到高考时节,心里都会有隐隐地痛。只是现在的孩子不再要预考,直接高考,这是好事,而且可以根据自己的分数选学校,真好,如果我生在这个年代,我一定去上个英语师范学校,拿个教师资格证书,那訧不会只当代课老师(actingteacher)了。那样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喜好,去干老公的木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