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带着真正的惊骇,再一次观看那些生类的全景,几乎为他们感到恐惧、悲伤以及惊乱。我发现那些没有感到恐惧、悲伤以及惊乱的人,正好是生活在他们生活中并且最有权利这样做的人。文学想象的核心错误,就是这样的观念:别人都像我们,并且必定像我们一样感受。人类的幸运在于,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自己,只有天才才被赋予成为别人的能力。
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为那些浸溺在单调生活中的人们感到悲伤,感到恐惧,是因为我们将自己代入到了别人的生活中,甚至将自己想象成了另一个人,这其实是对他人的一种无礼冒犯。
记得以前和朋友聊天,彼此吐槽工作,朋友在听完我的工作介绍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这工作狗都不干!”
我一时语噎,不知如何回答,进而怀疑起我们的友情来。
狗都不干的工作,而我还在干,那是不是说明我不如狗呢?关于这方面的逻辑推理是我感到受伤的原因。但实际这个推论从根本上来说是错的,“狗都不干”是因为“狗不会干”,而不是“狗不愿干”,要是给一只“不会干”的狗披上“不愿干”的外衣,借以否定人类,那绝大数人都是不如狗的。
而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我觉得他是在表达一中“哀其不争,怒其不幸”,至于对象嘛,当然就是我了。
所以又回到刚才那个观点,我们如果只是通过片面的讲述,获得一个模糊的大概印象,便将自己迫不及待代入其中,借用自己的感受去置喙他人的生活,是否会得出有失公允的评价呢?
谁最有资格评价一个人的生活,我是应该是他本人。
出于这一点,我并不怪他。
读:一个人为了摆脱单调,必须使存在单调化。一个人必须使每一天都如此平常不觉,那么在最微小的事故中,才有欢娱可供探测。
在我日复一日的工作当中,充满了乏味、重复、不得要领的琐事,但幻象使我神不守舍:遥远海岛的残梦,在另一个时代的花园大道上举行的种种聚会,不同的景象,不同的感觉,另一个不同的我。但是,平心而论,我意识到,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得到了那一切,它们就会无一例外地不再是我的了。
思:绝对的单调带来绝对的想象。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想象中他是拥有一切的富豪,一旦他拥有了一些东西,他就失去了关于这些东西的想象。
一段关系如果只存在想象中,那么它就有许多结果,可在现实中,任何事物都会被定义,一段关系注定只能有一个结果,如果你想改变结果,就得付出努力,做出牺牲,到最后即使达到目的,定义这段关系的过程也使你心力交瘁,你大脑中关于这段关系的想象力已经死去。
生活需要单调,从而给想象留下空间,但也不能任由单调泛滥,否则就会陷入虚无主义,要知道,天马行空的想象不仅属于诗人,也属于濒死之人。
生活从来都需要虚实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