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炉香》的电影上映时,很想去看,最终没看,是因为没读过原著。
果然,如果没读过原著,电影里的台词真的会听不懂,当然原著和影视作品还是有些许出入。
如果说开始是因为欲望
是人,就会有欲望,金钱、美色、权利、地位……无论哪一种,都有可能是欲望的根源,好似小小昆虫的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
葛薇龙最初只是一个单纯普通的女学生,为了在香港继续学业,投靠姑妈。
当然,她对于姑妈的过往也是有所耳闻的,之所以敢违背父亲的意愿,是因为相信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
她心里想:
我既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谁去?可是我们到底是姑侄,她被面子拘住了,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外头人说闲话,尽他们说去,我念我的书。
当面对满满一壁橱的衣服时,她忍不住锁上房门,偷偷地一件一件试穿;听到楼下女人们又滑又甜的笑声、留声机里变换着节奏的舞曲。
薇龙的心荡漾着,几次悄声对自己说:“看看也好。”
纸醉金迷的生活显然并不难适应,仅三个月的功夫,她对那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
彼时,她琢磨:
她要离开这儿,只能找一个阔人,嫁了他。一个有钱的,同时又合意的丈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乔琪乔的出现,薇龙那颗单纯又柔软的心轻易地就被打动了,人帅嘴甜懂调情,料哪个少女能抵抗得住?
当时的薇龙已经察觉自己只是姑妈精心培养,用来吸引男人的诱饵,还可以牢牢拴住司徒协。
当那个和姑姑手上一模一样的金刚石镯子悄然套在薇龙的手上时,她没有一丝开心,她抗拒,她害怕……
梁太太是个精明人,一个彻底的物质主义者;她做小姐的时候,独排众议,毅然嫁了一个年逾耳顺的富人,专候他死。他死了,可惜死得略微晚了一些——她已经老了;她永远不能填满她心里的饥荒。她需要爱——许多人的爱——但她求爱的方法,在年轻人的眼光中看来是多么可笑!薇龙不愿意自己有一天变成这么一个人。
她想放下内心的挣扎,放下矜持,她想乔琪能许她一个未来。
然而,乔琪是怎么反应的呢?
他吻她,他也低声说:
“薇龙,我不能答应你结婚,我也不能答应你爱,我只能答应你快乐。”
读到这句话,着实想笑、想骂。(可是看到电影里彭于晏那张脸,又恨不起来,哈哈)
“情既相逢必主淫”,荷尔蒙的爆发终究是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当乔琪离开薇龙那里,转而就和偶遇的睨儿暧昧,注定了,薇龙要在这份感情中受苦。
那么之后,便是选择
薇龙失望、痛苦,她不是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上流阶层和情有独钟的完美结合,而乔琪想要的只是富婆和长期饭票。
骨子里仅存的倔强,让薇龙决定离开,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做回那个追求学业的穷学生。
在码头,被人群推着走、衣服被尿潮、打翻的行李箱、被人误解“身份”、被骂……
眼前粗鄙的乡下人,让她回想起青砖红瓦的小白楼,最终,她败下阵来。
她重新回到姑妈那里,甘心被他们利用,坚持要乔琪娶她,她整天忙着,不是为乔琪乔弄钱,就是为梁太太弄人。
俨然,她已经成了第二个姑妈。
那些小美好
其实说乔琪是“渣男”,未必准确,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在那样的殖民地,在那样复杂的家庭中长大,很难相信永恒不变、地老天荒。
他对薇龙,还是有感情的,喜欢电影里加的一小段,司徒协要薇龙去上海为他做翻译,乔琪又命令又哀求地不让薇龙走。
于是有了这张画面:
年三十,薇龙和乔琪,单独去湾仔看热闹,两个人就这样走着,满街乱糟糟地花炮乱飞,突然,乔琪告诉薇龙,她身上着火了,薇龙怪乔琪骗她。
乔琪说:“我几时骗过你?”
是啊,乔琪从来没有对薇龙说过谎,薇龙说:“你明明知道一句小小的谎可以使我多么快乐,但是——不!你懒得操心。”
我想,乔琪还是爱薇龙的,因为觉得薇龙特别,所以不想欺骗她,但,生性的浪荡和不负责任,又总伤了薇龙的心。
那些矛盾
这不是一部简单的爱情小说,还有欲望、阶级、种族的问题,在文中,可以读出香港作为殖民社会的尴尬。
彼时的香港是一个充满着文化混杂性的第三空间。
被殖民者模仿着殖民者的口舌,对殖民者有一种爱恨交加的模糊情绪。
混血儿作为两个人种、两种文化体系的结合体,更陷入矛盾重重、左支右绌的身份危机之中。
比起“一个女学生的堕落史”这样的说法,我更觉得,是迷茫,是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是我与“我”的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