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当午,回家收麦子

“马上就五月当午了,麦子熟了,赶紧回家收麦。”上班途中,我听到这样一句路人打电话的声音。每年五月当午,我们这里的麦子就熟的可以收割了。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婆婆,腰已弯曲,站在田地路边,正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右手紧握着电话,双眼凝视着那片黄澄澄的麦田。一阵风拂过,不仅吹乱了老婆婆满头的白发,也让已然成熟的麦子泛起层层翻滚的黄浪,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向前涌动。

时代变迁,收麦子的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人们收麦子的那份热忱却始终未改。有人说,种麦子种的是一种信念,收麦子收的是一种情怀。此刻,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短视频画面:一位七十多岁的大爷从飞机上下来,记者询问他此次不远千里回到家乡,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大爷回答,确实是大事,因为家里的几亩麦子熟了。记者又问,这次来回的机票要花多少钱?大爷说,可能比收的麦子还值钱。紧接着大爷表示,收庄稼可不关乎其他花销,种地是一种责任,收麦子更是一种情怀。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我爸退休后为何还坚持耕种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对于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人来说,种地是一件根深蒂固、融入血脉的事,是任何时候都要扛起的责任,更是一种永不磨灭的传承。

我爸常说:“有地多好啊,地里能长出庄稼,种了地收了粮食,不管贫穷富贵,也不管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岁月,都饿不着。”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将我从沉睡中敲醒,让我对田地有了全新且深刻的认识。一直以来,我只是单纯地用一亩田地所种庄稼的售卖价格来衡量它的价值,却忽略了从文化传承以及现实意义的角度去看待它的作用,忽视了田地应有的核心价值。大地如同母亲一般,呵护并哺育着我们,让我们能在这一方水土扎根生存,我们理应怀着敬畏之心对待每一寸土地,让大地四季都焕发生机,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收麦子,收获的不仅仅是粮食,更多的是回忆。当我看到麦田里大型收割机在轰鸣声中来回穿梭,转弯前行,一行行麦秸秆如喷气般飞洒,覆盖在麦茬上时,小时候家里收麦的场景瞬间浮现在眼前。

科技化的机械确实大大提高了收麦子的效率,但手工割麦的岁月却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有些事情不需要刻意记忆,也无需多遍观看,它一经发生便会深入脑海和内心深处,如同无数个神经细胞随着血液流淌至全身的每一处,让你永远记住并怀念不已。

又值五月当午,也是农忙时节。我妈说,今年又没时间包粽子了。天还未亮,我爸妈便早早起床,在压水井旁拿起一块石头,将镰刀磨得铮光瓦亮且锋利无比。当我和姐姐们揉着惺忪睡眼来到院子时,爸妈已经从地里割麦归来。

我将视线投向他们,只见他们湿漉漉的汗衫上随意粘着一些麦秸,额头和脸蛋上也沾着些许灰尘。我爸说,他们四点多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去了那片足足三亩多地的十亩地里割麦,两人几个小时就已经割了将近三分之一。

传统的剪刀手动收割方式已经被机械化取代的一去不复返了!

我妈对姐姐们说:“今天天气还算凉快,吃过早饭,你们几个都下地帮忙割麦。”而我,像往年一样,负责在家看大门。爸妈把磨好的镰刀放在大门东旁,吃完饭,二姐第一个跑到大门旁边,挑选了一把镰刀。见二姐选好,四姐也赶忙跑过去,挑了一把得心应手且锋利的镰刀。还剩下四把镰刀,大姐和三姐却并不着急去选。我爸说,一会儿他和我妈去方地里割麦,十亩地剩下的麦子就分给四个姐姐。二姐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四姐也跟着表态,可大姐和三姐依旧默不作声,似乎对自己割麦的能力不太自信。

四个姐姐拎着茶壶,拿着茶缸,匆匆往地里赶去。她们走后,家里就只剩我一人。农忙假期里,既忙碌又安静。我搬来板凳,拿着书本,坐在大门西旁的柿树底下,把书放在立起的石磙上。一会儿低头看书,一会儿抬头看着场上晾晒的麦子,生怕被小鸡小鸟偷食。这时,邻居家的几只老母鸡迈着短腿,屁股一扭一摆,每走一步翅膀微微张开扇动,脑袋随着脚步一伸一缩地朝麦场走来,那看似悠闲却又紧张的神情,让我看得出了神,竟把自己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我妈回来拿东西,看到十来只母鸡在晾晒的麦场里不停地啄麦粒,大声呵斥,才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急忙拿起放好的竹竿,朝着母鸡的方向敲去。母鸡们顿时精神抖擞,迅速扑棱着翅膀逃走,伴随着几十只麻雀呼啦啦一声飞到树上。“你这孩子,叫你在家看着麦子,你倒好,看着小鸡和麻雀吃麦子!”我妈训斥着我,临走时还特意叮嘱我,别再走神了。

没过多久,二姐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她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甚至还流出了眼泪。路过大门口时,她没和我说话,径直走进屋里。我赶紧起身追上去,只见她坐在堂屋里,闷不做声,喘着粗气。我接连问她怎么回事,她却不理我。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六月份的天气,大中午酷热难耐。爸妈和姐姐们陆续从地里回来,带去的茶水早已喝完,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二姐依旧满脸气恨地坐在风扇下。我妈把昨天从街上买的西瓜拿出来,让我压一桶凉井水冰一下。我按照我妈的吩咐,将西瓜放在冰凉的井水里,冰了十来分钟后,拿起菜刀递给我爸。在我家,切西瓜向来是我爸的活儿。他拿起菜刀,把西瓜放在饭桌上,先切下西瓜梗一端的一个薄片,用薄片在菜刀的两个面上擦拭一番,然后一刀切在西瓜中间,将其一分为二,再把其中一半按照同样的方法一分为二,又一分为二,切成八块。二姐虽然还在生气,但看到又红又水灵的井水冰西瓜,还是第一个拿起一块大的,大口吃了起来。我爸看着二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也跟着笑起来。很快,一个大西瓜就被我们一家人吃完了。这时,我问二姐为什么这么生气。

二姐说,她们分成两组,她和四姐一组,大姐和三姐一组,然后把十亩地的麦子一分为二,分工割麦。她和四姐干活麻利,割得很快,可大姐干活慢还偷懒。眼瞅着自己这组的任务快完成了,大姐却提出重新分配。二姐和四姐当然不同意,大姐却喋喋不休。二姐干活卖力,脾气也不小,见大姐不停地嚷嚷,就没给她好脸色,两人在地里就吵了起来,甚至动起手来。四姐和三姐赶忙拉架,拉扯间,大姐趁机踢了二姐一脚。二姐一气之下,说四姐和三姐拉偏架,就哭着跑回了家。我爸和我妈听了二姐的诉苦,忍不住又笑了,劝二姐说:“小菊和回回,不会拉偏架的。”四姐和三姐也赶忙表示自己没有拉偏架,希望二姐原谅。我爸妈批评了大姐一顿,说她做得不对。大姐却有些不服气,一脸生气。二姐见状,立刻来了劲头,说大姐干活偷懒,割一把麦子就跑到地头喝一次水,还找机会坐在树荫下休息。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三姐也开始数落大姐的不是。三姐虽然干活不如二姐和四姐麻利,但能耐得住性子,踏踏实实地收割。可大姐却总爱耍滑头、磨洋工,这些都被她们三人看在眼里。三姐也开口说起大姐干活的种种不是。几人同时指责大姐,大姐也不好再辩解。

下午过了四点,天气稍微凉快了些。爸妈说:“都去地里割麦吧。”其实我也想参与割麦子,可我爸妈执意让我在家看家。每个人都有任务,相比姐姐们,我的任务既不用在太阳下暴晒,也不用在地里拿着镰刀不停地挪动脚步,要舒服得多,我也理解爸妈的心意。二姐她们四人还是像上午一样进行分工,不过这次不再按两人一组,而是四人平均分担任务,谁先割完谁的任务谁就可以先回去。任务落实到个人头上后,每个人都想尽快完成自己的那份,干起活来比按组分工时更加起劲。三姐也不甘示弱,努力和二姐、四姐比速度。二姐天生就是干活的好手,不怕脏不怕累,一把又一把地把麦子放在地里,不一会儿,身后就摞起了一堆又一堆的麦铺子。大姐此时已被三人远远甩在身后。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中,农人们弯着腰,拿着镰刀不停地割着麦子。我家的麦地里,四个身影如黑点般不断向前移动,形成四条宽如门窗的麦缝射线,依次延伸推进。直到傍晚六点多,我爸妈和姐姐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拿着镰刀从地里回到家中。此时,我已把门口场里的麦粒用木锹推成了一堆。

每年秋收之后,农民们把麦种播入土壤,几天后,麦苗破土而出,嫩嫩绿绿的芽尖如同初生的婴儿般懵懂无知,探出脑袋,紧贴着地平面仰望着皓月星空,感受着微风与泥土的气息,倾听着世间的烟火喧嚣,融入无限的光辉与黑暗之中,又独守一片净土,深深扎根,汲取土壤中的养分。历经腊月寒冬、冰霜覆盖,感受初春的气息、鸟语花香,再到烈日暴晒。从播种入土到长成饱满金黄的麦穗,历经八个多月。这期间,农民们需要不断施肥、除草、喷药。遇到干旱,还得抽水抗旱;如遇暴雨,更要在麦田里挖小沟排水,防止积水泡坏麦苗根系导致死亡。大半年的时光,是麦苗成长的岁月,是农人与时间对话、与田地相伴、与一切不可控的天气灾害斗争后对生活的期望。

第二天,要把割好的麦子拉回家门口的场里堆成垛,防止下雨淋湿发热发霉。

一大早,我爸和我妈就下地了。架子车是拉麦子的主要工具,为了一车能多拉些麦子,还要在架子车的筐子上绑上四根木棍,搭起架子。我爸用叉子一叉又一叉地往架子车上堆麦秆,边叉边说:“要先把底部铺开,这样才能往上多堆些麦子。”原本只有几十公分高的架子车,堆满麦子后足足有三米之高,就像一个可以移动的麦草垛。眼见这车拉的量差不多了,我爸从后面车尾处开始往前面车把处扔绳梗,边扔边喊:“这是东边的。”又扔一个,再喊一句:“这是西边的。”两根绳梗都扔好后,我爸从车尾处绕半圈来到前面,对我说:“你站在我身后,拉住绳子。”我爸站在前面,两手先拉住东边的绳子,抬起右脚踹住车板底部的横梁,大喊:“一二三!”绳子一下子被拉得长了很多,我也使劲往后退,将绳子拽直。我的右脚脚趾头用力地钉住布鞋的泡沫底子,麦田的泥土都被我抠出了一个小坑。此时,原本车子上高耸的麦子被绳子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勒痕。西边的绳子同样如此操作,两边的绳子都拉紧后,车子被绳子箍出两道深痕,中间部分高高隆起,如同战争年代的炸药包一般。

拉满麦子的车子,遇下坡路需要高举车把,双脚使劲踏地,防止推力过大翻车。危险很大!

我爸掌住车把,我和四姐在车把两边一人拉一根绳子,二姐和三姐用叉子插在车后面的麦子里,使劲推。架子车承载着重重的麦子,在田地里缓缓移动到地头的路上,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和无数个脚印。有时候,架子车平衡不够,遇到颠簸路段或者田地不平还会侧翻,原本装满的麦子散落一地,甚至倒入沟渠之中。这时,就得把车子翻过来,把麦子重新装车,拉回家。就这样一车又一车,每拉一车,我就问我爸,大概还有几车能把地里的麦子拉完。我爸让我别着急,活要慢慢干,不是一下子就能干完的。可我忍不住着急,看着一车车麦子拉出,我就在心里对应着地里麦子铺开的面积估算还需要几车。我说:“还得七八车才能拉完。”我爸说,要不了那么多。我爸说:“你这孩子急什么,农活要有点耐心慢慢干。”

家门口场的西边,已经把十亩地拉回的麦子堆成了一个大麦垛。方地里的麦子够一场,就直接铺在场里。我爸说,方地里的麦子如果作为一场打,就得堆厚点,不然堆不下。我妈担心堆厚了打不透,可不堆厚作为两场的话,又得多付一场打麦场的费用。最后决定还是堆厚点,实在不行,最后检查一遍用棒子捶打,也要把麦粒敲打下来。

临近中午时分,打麦的小四轮才来到我家门口,我爸急忙端出凉水招待师傅。师傅喝完水后,在小四轮的后面安装好石磙和石磨盘,踩住油门,车子冒出一股股浓烟,就像搬运重物的工人憋足了劲,脸色通红一般,在麦场里转起了圈。几圈下来,原本高至小四轮轮胎的麦场已经变得平整如薄饼。大概转圈半个小时后,麦场里的麦秸已经被压扁断裂,颜色也发白发亮,第一遍就打好了。师傅又急忙赶赴下一家去打麦。我爸、我妈和姐姐们赶忙拿起叉子翻场,把麦秸秆翻一遍,待翻好后,还要等待师傅前来打第二遍。这样打两遍时间可能一天不够,第二遍常常要等到第二天才能轮到。和第一遍一样,师傅开着小四轮在场里一圈又一圈地转悠,遇到有没有打掉的地方,我爸就用叉子锄到四轮机子能够转到的地方,以便打得更均匀。

第二遍打完,这场麦子基本上就完成了大部分工序。两遍打完后的秸秆堆放在场边,等家里所有的麦子都打完两遍之后,再把所有二遍后的秸秆均摊到场里打第三遍,也就是“溜秸”。溜秸是为了防止前两遍没有打完,麦秸秆上仍有遗漏的麦粒,所以这一遍不像前两遍那么仔细,师傅稍微转几圈就结束了。

打好的麦场,要用叉子翻场,不断抖动叉子,把麦粒抖落下来,把秸秆叉到一边。待全部翻好后,还要用搂耙把翻场散落的细碎麦秸秆和麦瓤搂起来,留下相对干净的麦粒。然后我们几个用木楸推,在大板凳腿上系上绳子,再放倒板凳,一人弯腰扶住板凳面,几个人在前面拉绳箍住麦粒,把麦粒赶成一堆。最后还要等到有大风的时候用木楸扬场,大风一吹,把麦糠吹跑,才能留下干净的麦粒。

我爸说,“收麦子时候哪能睡上安稳的觉。半夜里起风了就要赶紧起来扬场。”堆在门口待扬的麦粒可不是什么时候想扬就能扬的。种地靠天吃饭也在扬场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半夜里,正在睡觉听到有人喊起风了,我爸赶紧起来,揉揉眼睛,拿起木楸就去扬,扬着扬着风停了,人也只好放下木楸。这时哪还能再回去睡觉,只得坐在场边等待下一阵风的到来。一夜之间扬着停着,就天亮了。就这样一堆麦谷可能要好几天才能扬完。

全部的麦子扬好后,再摊开经过几日的烈日暴晒。晒麦子同样是看天气。夏季天气多变,有时候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却在瞬间变得乌云密布。我妈连忙拿起木楸,我也赶紧跑去出去一起把摊开的麦子推成一堆,用大薄膜皮子盖住。可是刚改好,天空中的雨水就消失了,太阳又从云后钻了出来,我妈和我就又赶紧把麦子摊开晒。天气不按套路出牌,我们晒麦子的却要看天气的脸色行事,不敢有半点违背。就这样天地有时候三番五次的改变,我们也得把麦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进推出。遇到明明晴朗的夜晚突然下雨更糟糕。睡梦中,听见外面有很多“下雨了,下雨了,起来收麦了。”的叫喊声,我们全家从床上跃下,拿起木楸、大扫帚、大板凳、薄膜皮子,迅速把麦子推成一堆盖起来。

我家的地少,收的麦子相较于周边邻里也最少,但是我妈对麦子付出的责任却最大,也最为周全。十亩用地的麦子有时候会放在路北边的水泥地上晾晒,离家较远。粮食还是要在夜间看守的,否则一季子的劳动被小偷偷去就白忙活了。晚上吃过饭后,我妈拿着凉席和枕头就去十亩地的路边睡看守麦子。我爸也去,留下我们几人在家。邻居们似乎很放心,并不去看守麦子,但还是在得知我爸妈去看守后商量把他们家的也顺便看下。我爸妈自然不会拒绝,但是他们几家的麦子铺开后延展向远方,很难兼顾到位。邻居很放心的说“不碍事,万一丢了也没事。”

我爸妈看守麦子的那几日夜晚确实不敢睡,蚊虫也较多,时而半睡半醒,生怕睡着后麦子被小偷装走。两日下来他们就精疲力尽。我妈说,明天就把麦子收回家晾晒,这实在受不住了,我爸也同意。见我家的麦子收了回来,邻居也不以为然,仍旧放之任之。一夜没有看守的麦子竟全被小偷装走,只剩下地上残留的麦粒,邻居们欲哭无泪。我家的麦子依旧躺在门口的场里晾晒,经过几天的好阳光后,放嘴里一咬,“咯噔”一声,就入仓储藏了。

我爸说,收麦子除了天气困扰外还要经历“割、拉、堆、打、翻、推、扬、晒、储”九个步骤。我说,这还只是割麦子,种麦子还有好些个步骤呢。我妈说:“是啊,‘庄稼不认爹和娘,精耕细作多打粮。’”看着屋里的麦穴子,虽不高也不粗,但一季的收成已然到手。我妈说:“又是一季,没白忙活。”

下班后,回到家里,我爸说,我家的麦子已经收割了。我问:“这块地不是给二姐种了吗?”我爸说:“十亩地给她种了,这块地在门口,我闲着也没事,去年她种也是我忙活的,倒不如自己种,留点麦子自己打面吃。”

我开车行驶在路上,望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水田。农民们在田地里忙碌着,插秧机也在水田里往来穿梭,紧接着不远处便是碧绿的秧苗倒映在水里。人们又在等待下一个季节的收获。

端午节晚上,我把从超市买的粽子在锅里煮着。然后和了面,蒸了以前我妈喜欢蒸的死面粑粑,又炒了一份咸菜。白炽灯的光线均匀的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包裹环绕在我和我爸的身上。我和我爸坐在桌子旁吃饭。我爸拿起一个粑粑子说:“这面虽然蒸出的馍馍黑,不像买的面那么白,但是口感却好很多,吃着也更健康。”我也拿起一块馍,用筷子夹了一点咸菜放在这并不算白的馍馍上,咬了一口,脆脆的粑粑馍带着一股浓郁的麦香在口中散开,沉入我心中最深最脆弱的角落。


2025.6.17  苇小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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