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纺织娘(蝈蝈)展翅飞过来了,詵詵地响着好不热闹。你们是飞过来交配的吗?振动这羽翅吸引雌性。
纺织娘(蝈蝈)振动这羽翼,哄哄的响着好不热闹。你们真在交配的吗?雌雄相互交织在了一起。
纺织娘(蝈蝈)展翅飞走了,彼此捋着自己的爪子好像在相互行礼作揖告别,你们已经交配完毕了吗?雌虫开始安安静静地等待产卵过冬了。
这首螽斯,历来被认为是先民对生儿育女生命延续的向往和崇尚,所以通过螽斯的求偶,交配,产卵的过程来表达,象征。这个理解应该大致是符合诗意的。
但是,我以为这首诗歌更多地体现先民对于螽斯就是我们今天北方人叫做蝈蝈或者纺织娘的这种昆虫的习性的观察和总结。带有一种把握了某种生命的秘诀也就是道的喜悦。当然是对螽斯的求偶,交配,产卵的过程是好奇的。对于螽斯在繁衍季节的那种盛大的仪式是惊讶的。对于螽斯一次能够产出那么多的卵是羡慕的,因为人一年也只能产一个孩子而已,而螽斯一次交配可以产出成十上百的卵,这不能不引起先民的惊讶和羡慕。所以先民才会对螽斯的交配盛况进行观察研究。企图从中找出人类可以借鉴的方式方法和经验来。这一点可能就是螽斯这首民歌得以创作诞生的原因和动机。
我们来看看先民到底从螽斯的交配盛况里观察到了什么?他们有如何描写和解释这种昆虫繁殖的场面的。
首先是大量的螽斯汇集过来了,振动着羽翼发出的生音是詵詵,就像人们集会时嘈杂,争先恐后的说话一样,但是先民知道,螽斯汇集到这里不是开会,而是为了交配,生儿育女,所以说“宜尔子孙”,就是为了生儿育女子子孙孙的繁衍大事。所以螽斯才会从四面八方振翅飞来汇聚。四句诗句,把螽斯的羽,振翅发出的声音詵詵,汇聚的目的宜尔子孙,和不辞辛苦振振,通过自己的观察和体悟准确地描写了出来。
第二节,仍然是螽斯振动着翅膀,可是此时的声音不再是嘈杂的詵詵了,而是非常洪亮的比赛谁发出的翅羽声更响亮,更动听,是一种有着雄螽斯的个虫意志的振响,那是有节奏的,有音色的,宛如宏达的交响曲,薨薨,薨薨。薨字指的是王侯的死,王侯死了,那是多么大的震动啊!那是举国悲痛的,埋葬的场面是盛大的。用来描绘雄螽斯求偶的极力发出自己生命中最响亮的声音是最恰当不过了。为什么?因为这是一场繁衍的竞赛,发出最响亮最动听的音响的雄螽斯才可以获得在场最健壮最美丽的雌螽斯的欢爱,才能获得最强壮的子孙后代。假如在此次竞赛中失败,实际上是失去了交配的权力,失去了繁衍后代的机会,意味着雄螽斯的生命的结束,这不正是薨吗?所以用薨薨,不用哄哄。这是刻画出此次交配盛况的雄螽斯们的悲壮的振翅声为什么那么的激越,简直就是拿生命来演奏自己一生中最美的歌曲。可以说是绝唱。也叫绝响。因为这是为了“宜尔子孙”的竞争。终于获得的认可,雌雄的螽斯像绞绳子那样交缠在一起,极力地欢爱,不就是为了“宜尔子孙”,得到生命的延续的权力吗?啊!先民们在落后的生存状态下求生存发展,何曾不是人形的螽斯呢?好悲壮啊!这一节诗写绝了生命的真谛。妙啊!
最后一节,交配完成了,力量也用得差不多了,羽翼的振动不再响亮,需要用抓子来梳理刚才交配时的凌乱,雌雄螽斯各自整理自己的羽翼,多像人们举起手来相互行礼作揖啊!所以用了揖揖两字来描写,准确而又富有人情味,刚刚激情过后,需要分手了,还不恋恋不舍的执手相看泪眼吗?揖揖。依依不舍啊。可是为了雌螽斯能够安静安全地找地方产卵,不得不各自飞散。为了“宜尔子孙”啊!走吧,分手吧。然后雌螽斯找到一个安全地地方静静地蛰伏,准备将成熟的卵产入泥土了,让螽斯卵们安全过冬,明年的开春,孩子们,爸爸妈妈跟你们永别了。你们注定看不见你爸爸妈妈的影子。因为它们将被冻死在寒冬里。当你们破土而出的时候,你们自己就是爸爸妈妈啦。
一首生命的繁衍之歌,传唱在中华民族的诗歌的长河中,流淌流淌,直到今天,还要继续流淌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