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念(文言改版,附原文)

执吾长剑,自坠于光。未觉苦痛,虎口泣血,凝于剑锋。魂归恍然,遥望天边,赤云翻涌,霞光大盛,近观沙场,将士喋血,战马哀鸣。叱咤喑哑,生死刹那。

  彼时或曰,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天子之威,堪堪一言,天下皆倾。权术帝心,戚宦争构,敛财聚富,饿殍遍野。 无信何忠,同袍相协,仗剑行义,拨乱反正,缔创盛世,匡正人心,以靖天下。时运不济,年少气盛。无谋而动,叛业难成。罪降于身,一力怎担。正义煌煌,葬送手足。

日暮残云,掩映青丝。腥风荡染,恸意悲情。恍惚得见,光影徘徊。狼烟四起,敌胄森森。凝目而视,箭羽千影,瞬息之间,行止身伫。血染黄沙,痛呼哀唤,心之所念,怯怯相诀。翌年槐序,繁英乘风,携信纷飞,迹没尘落。形姿决立,倒伏横卧,剑断身残,气节凌锐,天地同悲。其皆义士,唯吾魂殇。

  是日寅夜,煮酒论剑,青阳烈魂,推杯换盏,豪气冲天,势若野马,脱缰驰骋,奋勇杀敌。无人可见,墨深月苍,觞映乾坤。吾之所念,唯其念耳。

  吾当弃世,身轻意浮,袅袅而升,混沌未宁。然吾可感,翻融于异,败失皆忆。拄剑而立,欲寻其方,归途未知,执吾长剑,笃笃前行。

    一梦千秋,自是醒时。仰观梁木,曲直交错,茅草相覆。炉火正盛,噼啪作响,细呷清茶,忆吾往昔。

原文: 

      我就在光里斜斜悬着,袖口还挽着剑,剑尖滴血。

      手心已不察痛觉,翻起的肉痕和掌纹合起剑柄的纹路把它紧紧箍住,微微开裂的虎口也使劲的咬着剑,鲜血粘粘的流着热浪从剑尖坠出,透着光成了一颗温润耀眼的红玉。

      我艰难的回想起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就是战斗最激烈,战情最紧张的时候!天上的红云远远的就开始翻腾,连着远处的染血的战土,涌动!战士们筋疲力尽挥舞着战器追近疯狂,他们手里的刀也迟缓的突刺,每一拳和每一脚都像是最后的力量在搏斗,鲜亮的铠甲变得污浊不堪,受到重创的身体再喷薄而出的鲜血,又再给天地增上一灿红云,战马也哀哀的嘶鸣,也痛苦的嘶鸣,生命的陨落更频频悲壮袭击。那画面太腥气,浓浓的死气厚厚的压来。

      那日,听他们说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成河。他们说天子威严,一言倾天下!我嗤之以鼻,帝王之事天地,本不应该如此么,为何以家治国?只有我不信此,我决意缔造一个永恒的盛世,与我共朝夕的兄弟们,让天不人来做天下人的主人,让自己成为自己的剑,给这天下人一个至美!那时我还是不知道的年轻,我想到自己会是叛逆者,但没有想到叛逆的代价,是如此不带修饰的灭绝。我太年轻,亲手葬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以为事上之过,只要我以死相争,罪责以死相担,便可保兄弟与万民无恙,谁知害死他们的,还是我口中煌煌正义。在他们迎着夕阳和.腥风飘荡的青丝间,我陷入了巨大的悲伤,看到了过去的光,看到了天地内徘徊的光影纷乱,看到了烽烟四起的狼台,看到了兵马森森的敌胄,我看清了,那纷乱的光影是千万只遮蔽天光的箭羽,我更看到了他们痛到扭曲的脸和倒下去时呼喊着爱人名字的样子,诀别都只能留在心上,来年纷飞的四月桃花带着他们的信乘风归去,便不会再有故事了。他们以各种姿态决立在天地之间,哪怕是半柄短剑还在身体里,断掉的手臂没了生机就算是躺在地上,也有着天地不敢腐化他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锐气!他们都是英雄,唯我已经失去了灵魂。

      那天晚上还聚在一起喝酒,那一碗青阳魂,饮尽一杯再倾一杯,仿佛要喝尽浓烈的酒气,完全化作脱缰的野马奔涌杀敌!可我们没能看见,杯里还混含有添黑模糊的黑夜和苍凉的月轮,我的想象,终还只是想象。

      我应该也是死了,我感受到身体轻盈,袅袅的飞升,就在一团晕晕的光里,不清不楚辗转不宁。但我的神识还在,知道自己的翻滚,知道自己融洽在未知的异世界,知道失败都是回忆。我拄着剑掩着光深入,想要找见光心,既然己经不知道怎样回去,就往前走吧,唯一这把剑不能丢下。

      我最后醒来了,醒来一眼就看见房梁上的细木,木头稍有弯曲,但总还笔直,三两交错,就架起来侧的茅草。我听着火炉里的噼啪声音,慢慢回忆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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