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两个月了,家里的打扫卫生难题,随着网络的发达而解决了。
约好今天有保洁员上门,昨天晚悦管家短信便先來报到了:“你已预约日常清洁服务,……悦姐会在x月x日x点提供服务,请您在家等候,感谢配合。”
今天在悅姐到达前半小时左右,又有短信來了:亲爱的悦主,悅姐某某己出发啦,然后在約定的时间,有人敲门了。
這些女子上门,虽然年令不同,让我称羨的是來者个个精神抖擞面带微笑。悦姐都是同样装束,穿一身素雅衫裤,上身有兰白两色及公司名称的制服,头发梳理得很整洁,而且个个不肥不瘦,健壯的身躯揹一只很大的双肩包,待开得门來,悦姐早己掏出两只鞋套,一边套住鞋子,一边应对我的招呼。
进门后动作也一样,把背包放下,便抽出一只塑料折叠桶,一把拖畚,一盒抹布十块,竟有各种颜色,擦抹不同的地方。她们自己带各种洁净药水及必要工具,並不需要我提供任何用品,我於是非常好奇,问了大概情况。
由於每个悦姐基乎都一样出色,问清原委,她们需要经过一百小时的封闭式集训及考核,通过了考核方可上岗工作,但是关于报酬我便设有细问。
据我的经验,保洁员平均是一小时三十五元人民币,但是年关渐近时,管家与保沽员非常抢手,那薪水眼看着跟股票一样上涨,年关渐近时己要价六十元一小時,她们大都也要回家过年,我想这些留在城市里替人家打扫卫生的姐妹,应该得到更多的报酬。
而那一盒子不同用途的抹布,是每周必须回去公司以旧换新的,当她们走后,最明显的是浴室,无论鏡子与地面,都是那么亮丽了。
现在的许多家庭都有大房子了,经济条件也好了,许多家庭都要人整理打扫,在钟点工供不应求情况下,家庭保洁公司应运而生,队伍日益扩大,成员渐渐专业规范化,这里的保洁员,俨然是不同的社会分工,消除了以前残余的等级概念,而且成为有较高收益的群体了。
在我的一生中接触到这样工作性质的女子太多了,以前家里人多,母亲必须请帮佣辅助家政,据我的经验,绍兴的女子最受欢迎,因为绍兴菜注重香酥绵糯、原汤原汁、轻油忌辣、汁味浓重,而且常用鲜料配以腌腊食品同蒸同炖,富有江南水乡的风味。记得有一绍兴妇人李妈,在我家做了十多年,菜做得很好,家中多有醉鸡、醉虾和咸烤花生,人也安份,故江南女子是最难找到的人选。
相比之下,江北來的妇女地位就低了许多,曾经请过一个中年女子輔助李妈,只做粗重活計,她同时做好几家,非常辛苦,赚够了钱回苏北老家去蓋建了新房,儿子也長大成人了,便替他成了亲,成亲后不久,她便被儿媳嫌弃,終於又回上海做帮佣,这时的她面容憔悴身体也枯槁虛弱了,很多人家都不喜欢再请她做事,母亲却依然接纳了她。
后來父亲在香港时,弟弟家请了菲佣,继母不懂英文,我教她说:“揩面呀” 就是叫她过来(Come here),“海儿泼米” 就是叫她帮忙(Help me),“牲口油” 就是谢谢你(Thank you)。一会儿功夫,继母会讲不少英语对话,一个华丽转身间,生活会话全上口了,菲佣非常吃惊。菲佣每个周末去街上交际,终於认识了一个美国人,移民美国了。
时代在前进,科技发达的上海,处处日新月异,各个领域都在更新换代,想不到上海的“佣人” 阶层也在消失中,代之而起的是一支支崭新的劳工队伍,每次我在她们身上看到整齐的标淮的手势、姿态及口语时,我似乎也看到了机器人的影子,但是如果机器人真的出现在我们家庭里,那些悦姐上哪儿去谋生?唉,不能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