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没了,就是不存在的意思,就是再也见不到的意思,无论你是胖了,瘦了,无论你是精神可嘉,还是骨瘦如柴,都见不到了。

依稀记得,四,五岁的时候,我趴在你的背上,听你为我讲那些数不清的故事,从记事开始,你的皮肤就是松弛的,没有像我一样肉肉的小手,却总是日夜操劳,每一个盛夏的午后,大概都是在田间地头数着秧苗庄稼度过的。

我六岁之后,你开始自己生活,因为你的老伴儿,我的外婆,没了,你开始。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守着月亮入睡,再送走月亮起床。

直到现在,我才似乎明白了那种孤独,子女不在身边,儿孙不在膝下,花生米伴着酒香也许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偶尔的探望就足以是你乐开了花,你会领着我沿边边,也会带着我去瓜地看瓜,过大年的时候也会给我五块钱的压岁钱,皱皱巴巴,我却觉得那钱很多。

总归是年少不懂事,不懂的你的眼神与感叹,你常说,以后嫁人了会给我买点心吗?会啊,当然会,可是不能买酒,你问了无数次,我答了无数次,可是你为什么就没有等到呢?

有一年的生日,我买了蛋糕,让你吹了蜡烛,你笑着说蛋糕真甜,嘴角还沾满了奶油,我觉得你这个老头,还真可爱,以后一定还给你买,买好多,马上我又快过生日了,我都已经长到23岁这么大了,你却看不到了。

一年夏天,我把你手里玩儿的核桃给吃了,你却只对我笑笑,从那以后,每次听到核桃两个字就会想起你,那年你生病,开始拄拐棍,半边身子没了知觉,吃饭也只能用勺子,大冬天的,出去一趟把鞋丢了,自己也没有发觉,我觉得你那时真可怜,我真想把你的病治好,再让你领着我沿马路边边,,,

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在我的脑海里你还是最后见面时的样子,瘦,但却还有精神,过年回家,听说你过得不好,我们实在也没有办法,我不止一次见过妈妈的眼泪,也听过她的叹息,电话里没有说清是正月的哪一天,总归是我走后没多少时日,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我总是像妈妈打听你的近况,妈妈每次也都佯装的很好,生怕我难过,我却不知每次提及你时她心里的难过,于你而言,于妈妈而言,大概都算是个不孝的子女吧。

电话里妈妈说没了,早就没了,就在我走后的几天,不知道眼泪是怎么掉下来的,电话也就挂断了,,,我想让你再等一等,可是,没了。


                                      记于201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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