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吧,别活着给我丢人……”
“你怎么那么贱,贱骨头一个……”
“我现在就想买瓶毒药毒死你,再自杀……”
“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东西,你快把命还给我吧……”
我妈又在恶狠狠的骂我,还好过去了,这只是梦……
现在的我已经结婚好久了,距离那段我妈天天想让我死,而我亦想把生命还给她的日子也已经过了好久了。
他们家没有钱、没有权;我老公也没有学历、没有背景。然而我还是嫁了,因为当时感动我的就是公公婆婆的感情很好,甚至他们一个家族的感情都很融洽。这让处在四分五裂家庭中的我感到很温馨。
我记得婚后的第一天,我们还没有起床,公公婆婆就到了我们住的楼上。原因很简单,就是怕我们太累,不愿意做饭,屋里太乱,所以他们来给我们做饭并且收拾屋里子来了。其实前一天看着那么乱的屋里我心里是这么盼望的,但他们真的如我所愿,却有点内疚,毕竟他们为我们结婚忙活了那么久,肯定比我们要累的多。
真正接触是在十一国庆后的一个月里,在这秋收的一个月里,让我觉得公公婆婆都是那种质朴,没有心眼又很老实的人。在他们起早贪黑的一个月里,忙碌中并没有忽略了我,我想这并不是完全因为我怀孕。
我大学期间一直有一个在外打工的男友,父母一直不同意,他们说,让他给我出大学期间的所有学费,那就不管我们了。这个要求我没跟任何人提过,因为我觉得那是我的亲爸亲妈在卖女儿。后来我再也不提这个男友,我们的恋情被我隐藏的很隐蔽。直到毕业一年以后,我怀孕,打算留下孩子的那一刻,就感觉再也瞒不住了。
男友说,结婚吧,不能让我受委屈。其实相比要向爸妈坦白,我宁愿受这份委屈。
但还是妥协,找着退路。想着先和爸妈熟络一下感情,慢慢好点了,再坦白。可是二十多年都一直冷冷淡淡的关系,岂能一朝一夕说好就好。
拖到腹中的孩子三个多月的时候,不得已,我向妈妈坦白。没有一点意外,电话里传来的都是她不堪入耳的骂声。她请了几天假,来我们住的地方堵过我们,不让我们去上班,当着同租室友骂的话很难听。
她要我说怎么办?我不敢说。男友说结婚,她说不可能。她要我把孩子打掉,跟她回家,把我锁在家里。
她让我下班后去找她,我害怕。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相处,大学时,每次打电话都要提前在心里想好久的台词,在想要说什么话才不会让通话很短。而看着室友轻轻松松的和父母唠家常,撒娇,我心里总有说不出的羡慕和落寞。所以每次和父母通电话我总会躲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其实我有一个关系比较疏离的家。
我下班去,我妈却一直不理我。我鼓起勇气找她说话,她的每句话都带刺:你也真好意思跟我说你怀孕,我和你爸结婚以后,快生孩子的时候我都没好意思跟你姥姥说;你快去死吧,办出那么丢人的事;你快把命还给我;你死去吧,我现在恨不得拿瓶毒药喂你喝,然后自己也去死;谁让你那么贱,你怎么那么下贱跟人家去睡觉,贱骨头一个……
我妈让我把命还给她的时候我只是难过,可是她骂我下贱、贱骨头的时候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她竟然那么骂她的亲生女儿,她明知道她的女儿是个安安分分的女孩。
我夺门而出,再也不想受这份屈辱。可是妈妈不让我走,追我到门外让我回屋去。当我看到她那强悍外表下的小心翼翼时,我心疼得回去继续忍受她的辱骂。
我没怪过他们,我知道他们是对我好、是疼我、关心我、是恨铁不成钢……
在向爸妈坦白后的日子里,面对他们的辱骂,还有邻近姑姑的道德绑架,几乎每一天我都想去死,几乎放些电话我就哭,嚎啕大哭……
现在想起来,还好那时候孩子已经三个多月,稳定一点了吧,如果我刚知道怀孕就告诉他们,我的情绪加上有先兆流产迹象的身体,这个孩子一定是保不住的。
就这样煎熬了两个多月,爸爸说要十万彩礼,把我嫁出去算了。公公婆婆还有老公的姐夫一起过来见我的爸妈,他们坐了24个小时的火车……
我妈说她不会见面,我担心我妈真的不会见,毕竟人家做了24小时的火车来见亲家;可我又担心她会去,闹的不可开交让我难堪。最后是爸妈都去了,去之前还骂了我一路。到了地方虽然没给我好脸色,在饭桌上从头到尾铁着脸连筷子也不拿一下,我不敢吃,婆婆也没好意思吃。但我已经很感恩了。
打算回男方家乡结婚的时候,我去妈妈那里看她,我妈在电话里不让我去。她说,你别来,来干嘛,你不来我也不想你,你一来我还难受。
但是我还是去了,我于心不忍,她都不愿意见我。最后还哭了,我塞给她钱,她也不要。我告诉她婆婆家那边想让女方爸爸妈妈给买个台灯,或者灯泡,说要结婚当天点一晚上的。我一直不敢和我妈开口,但是最后我故作轻松熟络的说出这个要求后,妈妈就带我去买了。买了一个之后她就赶我们走了。老公说,等生了孩子,孩子大一点就回来了。
我妈转身骑车就走了,我看着看着就哭了。趴在老公肩头哭湿了他的衣服。
我结婚爸妈都没有来,即使婆家再三邀请,给他们买飞机票。只有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坐飞机赶过来。我一直想给爸妈打电话,却不知道该聊什么,每次依旧在打电话前想好台词,可是在我妈接通电话后的语言刺激下,说不出已经在心里预演的话。她说:别总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想接你电话,咱们一点情分也没有了,还有什么情分……
这些话说出口后,我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预演半天的台词说出口,我没有办法把这些话当做没听见一样。
不过,有人说:只要你知道父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担心你,你只要知道她是爱你的,那你们之间的矛盾就不会给你带来痛苦。
可能我还没有理解,因为这份爱给我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但是却始终是我放不下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