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习惯了每年静待贾平凹老师的新书,为自己新一年开篇,或许在这种等待中也早已形成了仪式感。喜欢他浓重泥土气息的作品,喜欢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更喜欢小说中的女性人物,让我记住了她,她们,在一部部小说中,看到自己,找到自己,确定前行的方向。
捧过《暂坐》新书,习惯性地翻开前言,后记,这是一部西京十个女人的故事,不禁回忆起贾平凹老师以往的作品。《带灯》樱镇乡村的一名综治办主任,为乡村维稳工作殚精竭虑,却是心酸的结局;《极花》被人贩子拐卖的胡蝶,经受不住营救后的冷嘲热讽,最终选择回到被拐卖的地方;《山本》中的陆菊人,善良,正义,忍耐,助人,胸中有大爱的女子,最完美女人的代表。一个个被刻画的女性形象早已浮现脑海。
《暂坐》来得稍晚一些,但内心还是充满期待的,这是贾平凹老师的第18部长篇小说。“杭州有个山寺,挂着一副门联:南来北往,有多少人忙忙;爬高爬低,何不停下坐坐。坐下做甚?喝茶呀。天下便到处都有了茶庄。西京城里也就开着一家,名字叫暂坐。”
暂坐是茶庄的名号,老板是一位女人,她有十个闺蜜,号称“西京十块玉”,她们充满神奇色彩。
情聚抱团取暖
海若是暂坐茶庄的老板,优雅善良,独立坚强。离婚后独自抚养儿子,却不成想儿子成了花钱如流水的少爷,婚姻不幸,儿子不成器,经营茶庄过程中,结识了西京的权贵,结识了众姐妹,成为了姐妹的主心骨,凡事与她商量。海若也通过自己的关系把资源介绍给姐妹们,相互帮扶,抱团取暧。故事从头至尾都在说着夏自花,年纪轻轻却得了白血病,姊妹们替她照看年幼的儿子和年老的母亲,轮流到医院陪伴夏自花,串起了姐妹们之间的暖情。
见利互生嫌隙
十姐妹也号称“西京十块玉”。海若当属之首,送给十姐妹每人一块玉,不难看出,她是重情重义之人,也是宽容大气之人。广告商人陆以可,一直在寻找酷似死去父亲的男人;开太赫兹能量舱的向其语;火锅店老板虞本温;开家具厂的司一楠;卖汽车的希立水;小县演员出身的徐栖;缠住香港富商当靠山的辛起;因为借债反目成仇的严念初和应丽后;俄罗斯中国通女孩伊娃,众姐妹之间因利相互饶舌,应验了中国的老话,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十一个女人,又应验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也因此构成了看似零散,实则透视大社会的整个故事。
情断缘尽人散
每一个故事的结局,或悲或喜,或意味悠长,或浮想万千。《暂坐》,不过是暂时停下来坐坐,从书名就意味了人物的结局。从头到尾都在医院与病魔作斗争的夏自花;没出场过,死在了马航飞机上的女作家冯迎;因卷入市委书记腐败案被纪委带走,没有任何因信的海若;跟随伊娃远赴俄罗斯的辛起......如T台走秀一般,一边粉墨登场,光彩照人,另一边琐碎泼烦,生活市井。书中始终有一个男人,名叫弈光,透过他的眼光看“十块玉”,透过男人的角度看女人,有欣赏,有赞叹,因为她们独立自我,坚强时尚,她们代表了一个全新独立人女性世界。
小说采用“人物+地点”这的“短片”局部写法,构成了波澜壮阔的“长片”完整风貌,使得人物形象更为丰满和立体,是一种艺术上的新突破。贾平凹老师这样解释,“《暂坐》是写群像的,又是写日常的,采用“人物+地点”的写法,宜于更好地表现人物,又宜于节奏的紧凑,还可以增加作品的真实感。”
《暂坐》中的海若,弈光,以及其他姐妹,都是孤独的人,她们出现在他人的生活中,同时也是每个人生命中的过客,停下脚步《暂坐》,然后重新启程,人生终究是一个人独自前行。也惟有每一次阅读,将那些闪光的句子层层包裹自己,筑起铜墙铁壁,坚定信心,勇敢前行。
《暂坐》中的闪光句子,值得长坐常思。
“波者水之风,风者空之波”出自《文史通义》,作者章学诚。原文如下:波者水之风,风者空之波,梦者心之华,文者道之私。止水无波,静空无风,至人无梦,至文无私。
“关于树的评价”。樱是树中最不正经的,特立独行,开花在前,生叶在后,是未婚先孕;柳是有情思的树,古人远行相送,都是赠个柳枝,你看它初绿时就是一树轻烟;槐树也作谎,常开些谎花;香椿为树上熟菜;石榴树性感呀,果实熟时裂壳露籽的,就像美女故意要穿低领;核桃有大年小年的,为了能年年挂果,需用刀剖树皮一圈;柿树不嫁接,结果只有枣大,俗称软枣;菟丝子会依附,显得缠绵。
“人在真理路上的七个阶段”。1、堕落的自我。人都是灵魂受困在物欲追求上,为了满足自我的需求而挣扎受苦,又一直将自己长期的不快乐归咎于他人。2、责难的自我。当知道了自己的卑微与贬抑,不再怪罪别人,而怪罪自己,甚或自我否定。3、启发的自我。当体会到屈服真谛,必然有充分表现出的耐心、坚毅、智慧与谦卑,那么世界就充满了启示,而美丽喜悦。4、宁静的自我。认知自我,不管生活中有什么困苦,都能感受到慷慨、感恩与永不动摇的满足。5、欢喜的自我。不论在任何环境中,都感到喜悦,世俗的一切都没有了差别。6、赐福的自我。这个人成了一盏明灯,散发出能量给任何有需要的人,甚至所到之处,都能让其他人的生命产生剧烈的变革。7、净化的自我。完人,只有极少数人达到,达到了他们也不说。
“关于痛苦与幸福”。什么是痛苦,遭受挫败的欲望就是苦?你需要有爱,有了爱就不会障碍,就可以交流,认识到你的欲望而慢慢终结你的欲望,确认和接納苦难。幸福不是由地位、名望、权力、金钱可以获得的,幸福是一种没有任何依赖的存在状态。有依赖,就会有恐惧。幸福存在于自由之中,在自由之中去认识事实,而不是混乱、困惑。
“等待活佛”。从故事开始,海若就精心布置了一个佛堂,望眼欲穿等待活佛的到来,直到小说结束,活佛始终都没有来。现人的思想匮乏,渴望有一种精神寄托,殊不知“人是未来佛,佛是未来人”,人终其一生都在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