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曾经少年(26)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马骁静静的看着,看着课本上各种各样插图,看着插图上具体的细节,身体越来越放松,脑袋越来越清醒,心态越来越平和。

是呀,对于像他这样一个早熟的人来说,生活一向都是单调乏味,似乎任何事情在自己眼里都是已然早有定论,引不起太大的兴趣,也掀不起什么惊涛巨澜。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早熟不过只是看起来早熟,不过是刻意的逃避,逃避那些成长路上该有的、必经的种种人、事、苦难和悲哀

一个逃避生活的人,一个把同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打交道视作浪费时间和生命的人,一个对一切与己无关、与学习无关的人和事都自动屏蔽、认为没有任何意义的人,……早早掐掉了自己的种种欲望,毫不客气的为自己一遍遍打上催熟剂,直到把自己弄得看起来已经成熟。

事实上,他除了变成一部简单的学习机器,一具隐忍压抑自己灵与肉的空壳之外,他一无所获。

直到现在,就连已经得到的也正在慢慢逝去。所以,正如电视上所说,早熟的人一般他都晚熟,马骁就是这样。

因为,成熟不是未经历时认为的没有意义,不是拒绝一切不同的逃避,而是经历了人生中的不美好,仍然保持对生活的热情,保持对人事的真实,保持对自我内心的真诚。

……

马骁很快就陷入了这种沉思,不过这次沉思不是盲目激烈的否定自己,而是为自己把脉,找准了症结。

“噔噔噔”后面传来急促地敲击声,大耳从自己的世界里复苏过来,开始对小布和马骁发出下课前的警报。

“还有五分钟下课”,大耳声音里夹杂着疲惫和兴奋。

小布回过头,朝大耳挤挤眼,表示知道了。

马骁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紫色的餐票伸手放到大耳桌子上。

大耳抬头看看老师,环视一圈教室,空气中充满着下课前的躁动。

大耳又抬头朝教室外看看,然后隔着玻璃对食堂的小伙计打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叮铃铃”,第四节下课铃声响起,没等老师说“下课”,几个饿得发慌的同学已经抄起不锈钢饭盒“叮叮当当”冲出了教室。

“当当当”,窗外的玻璃响起敲击声。食堂小伙计提着十个馒头和两份没有多少油水的炒菜出现在大耳眼前,大耳拿起桌子上花花绿绿的饭票从窗口的铁栅栏递出去,小伙计按老规矩将午饭稳妥的放在室外窗台上,然后一溜烟跑回去招待汹涌拥挤的买饭人群。

小伙计和大耳同村,年龄也差不多大。在大耳爸妈离婚后,大耳跟着奶奶从县城回到乡下,和同村的这个小伙计同上一所小学,一同参加小升初考试。不同的只是两年多前小伙计考到另一所中学,然后又很快辍学回家,直到现在跟着亲戚学习大锅菜,重又出现在大耳眼前。

大耳不愿想那么多不开心的往事,所以他决定叫上马骁和小布赶紧出去吃饭。

“走,走,……吃饭了”,大耳一边拍着小布的肩膀,一边站起来去拉马骁的耳垂。

“好,走,……”小布一边应承,一边将桌面上的书本呼啦一下扫进桌斗。

“你们先去,我马上完了……”马骁还在认真翻看这一章节的最后一页。

“呦呦呦……好看吗?是不是很好看?”小布打趣的说,“什么好看?”大耳凑上来问。

“好看!”马骁收起课本,在大耳眼前晃了晃,算是既回复了小布,又回复了大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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