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周扬来到食堂，一把抱住林夕，眉头紧锁，语气里藏着无尽的委屈，说道：“老婆，我不想去上班了。”
林夕问道：“压力太大？先吃吧，点了你最爱的鸡腿砂锅。”
屋外寒风刺骨，周扬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砂锅，一个肉乎乎的大鸡腿一半露在外面，洒着嫩绿的香菜和小葱，透明且有韧劲的红薯丝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打开调味瓶，周扬倒了些醋，放了一勺辣酱，便大口朵颐，不时发出吃面条的呼呼声。
林夕时不时将碗里的菜夹给周扬，叮嘱道：“慢点吃！”
一阵狼吞虎咽，周扬将砂锅一扫而空，扯了张餐巾纸擦了下嘴角，说道：“今天好几个老同事问怎么回来啦？”
林夕问：“那你怎么回答？”
周扬尴尬地笑了下：“想女朋友，回来买房。”
林夕笑道：“对呀，那有什么痛苦的？”
周扬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话是这么说，可不管怎么解释，总有些人的眼神和语气，可以杀死人。”
林夕安慰道：“也是，先熬几天，真不行，再说。”
两人正聊着，一个爆炸头似的男同学走了过来，狠狠拍了下周扬的肩膀：“周扬，你怎么在这？不是听说你到上海高就了吗？”
周扬的眉头皱得更紧，似乎五官都被挤到一块，尴尬地笑道：“哦……我回来了。”
爆炸头似乎更好奇，大笑道：“不是吧？没搞错？大上海多好，怎么往回跑？”
周扬说道：“回来买房，准备结婚。”
爆炸头思索了片刻，慢条斯理地说：“也是，上海寸土寸金。对了，我正在准备考研，附近租了房，以后有机会想去上海发展。”
周扬说道：“不错，好好考，我们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爆炸头紧追着问道：“你现在在哪上班？不会还回原单位吧？”
周扬顿时感觉有个地缝想钻进去，或插双翅膀，瞬间飞走。这时，电话响了，周扬挥了下手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爆炸头跟林夕招呼道：“走了，下次好好聚聚，一起聊聊。”
说完，爆炸头向食堂另一端走去，不时回头露出诡异的表情。
周扬赶紧挂了电话，说道：“咱们回去吧。”
林夕问道：“谁打的电话？”
周扬说：“推销的，我早就挂了，不想跟爆炸头啰嗦。”
晚上回到房间，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周扬打开房门，房东大爷站在门外，说道：“周扬，不好意思，房子我们要收回了，我家女儿要回来住。”
周扬说道：“这么快？才租不到半年。你们什么时候要？”
房东大爷说：“这个周末吧，实在不好意思。”
周扬无奈地嗯了声。
房东大爷便咚咚地下楼，林夕说道：“又要搬家了？感觉一直在漂泊，身心俱疲，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房，不用再流浪。”
周扬安慰道：“我正在看房，到时找家里凑点首付，准备买新建楼盘，价格优惠些。”
林夕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房？”
周扬说：“最近下班我会到处看看，周末我们再一起找。”
有天上班，周扬打来电话，说道：“有个三楼的单间，洗手间和厨房紧挨旁边，不过离公司更近，在一条非常繁华的小吃街，投你所好。”
林夕激动地说：“真的吗？那我们下班一起去看看，我最喜欢热闹了，尤其有各种小吃。”
周扬笑道：“好好好，馋猫！”
下班时，两人约好地点，林夕穿过几条弯曲繁华的街道，有不同品牌衣服专卖店及琳琅满目的杂货店，最重要的是各种美味小吃。
林夕远远看见街道中央有一只旋转的烤全羊在高温的烘烤下，油滋啦滋啦地响，老板吆喝道：“烤全羊卷，美味十足，价格不贵，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林夕舔了下嘴唇，咽了口口水，问道：“多少钱一个卷？”
老板忙得头也抬不起来，撂下一句：“两元五角一个。”
林夕说：“要一个。”
老板答道：“好嘞。”
林夕看着老板在那整只羊上一片一片地刮下那些冒着油的羊肉片，烤熟的肉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欲罢不能。
老板娴熟地拿起一片薄薄的面皮，裹着刮下热腾腾的羊肉片，放了些剁碎的香菜，洒了一些孜然粉及胡椒粉，迅速递给林夕。
林夕如获至宝般捧在手心，大口吃了起来，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羊肉卷。
不一会，来到一家炸鸡条摊位前，林夕看着那香喷喷的炸鸡条裹着金黄色的面粉，再撒上鲜红的番茄酱，忍不住又买了一份。
这时电话响了，林夕一手托着吃的，一手在包里胡乱摸着手机，好不容易取出手机，电话那端，周扬有些不耐烦地催道：“怎么回事？还没来？房东等着呢。”
林夕使劲嚼了几口，说道：“来啦，来啦，马上到。”
穿过几条街，来到一栋有些年月的单元楼前，墙壁的外装饰墙有些斑驳脱落，乍一看，像斑点狗的皮毛。
一条窄窄的铁楼梯，从小区单元楼外侧盘旋向上，林夕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来到三楼，林夕看到周扬正和一位体型微胖的女人聊着。
见林夕，周扬说：“就这间，进去看下还满意？”
林夕轻轻推开咯吱响的木门，眼前映入巴掌大的空间，然而女生的理智有时会被感性瞬间吞没，先入为主早已夺走林夕那摇摆不定的意志。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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