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男权的世界。
在男权的世界里,吴老师再怎么通晓明史,再怎么贤良淑德,再怎么顾全脸面,说到底,还是男权社会的依附物。吴老师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吴老师语重心长劝告育良书记该保全自己;一个政法委书记夫人的身份,足以让吴老师吞下这些不能启齿的郁愤。
身份,是啊,就是身份!多重要的身份啊,在男权社会里,女人的身份,是由你所依附的男人决定的。可能也有特例,但也只是当作特例来说,而且作为阴盛阳衰的特例,当作男人软弱的表象来说。就像武则天,不把李家小哥说成那样,就不足以相信历史给了武则天这样的女人机会。
吴老师堪称做到了离婚不离家的典范,维持着一个假象,一个颇有讽刺意味的假象。就像当年的令狐冲师娘,维护着那位虚伪的、独自修炼葵花宝典的师傅一样,有些可悲。
相敬如宾是什么样的日子?如果是虚伪成吴老师与育良书记这样的,那宁可要鸡犬不宁的争吵之声弥漫在普通的柴米油盐中。可惜,围城内,真的有太多这样的“相敬如宾”了。
吴老师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都不敢公然承认,她离婚了!她怕什么?她当然怕丢了书记的脸,也怕丢了自己的脸,也怕丢了孩子的脸,丢了几个家族几代人的脸面。可她为什么会怕?因为她活在一个彻彻底底的男权社会里。
固然她爱面子的思想与梁璐如出一辙,演戏的功力也与梁璐有得一拼。为了给男人一个看似圆满的光环,也是不使自己丢了这样的夫人光环,她竭尽全力的在演。真心觉得她好累,真心怀疑育良书记跟她道晚安后,她是怎么让自己安眠的?不抑郁,真得不现实。
可她要是承认了呐?
承认了,男权社会的人们会说她自私,不为女儿隐忍,不能放出足够的姿态包容,她会处处受到冷嘲热讽,处处受到怜悯,直到淹没在吐沫星海里。
育良书记一句:还是你好!也许解救这么多年吴老师一直追问的那个问题:“小高,到底哪里好啊?”问这句话的吴老师,才是个正常的女人,是正常女人该有的思维;可惜,这样的思维只存在一会会儿。育良书记会适时的提醒她:“问这样的问题有意思吗?……纠缠这样的问题有必要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是啊,深明大义的女人,如吴老师一般的女人,如吴老师一般有文化的女人,就不应该纠缠那些饮食男女想问的问题,而是应该顺应男权社会的脚步,做个倾听者、分析者、维护者……
何其悲凉的吴老师。
她大概茶喝少了,墨水喝多了。
也许让她去跟易学习的夫人种上几年茶,她也就能从大自然里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