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你了。很早之前我反复地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你,于是反复之间我真的不再想起你,为此花了5年的时间。可是那一通深夜的电话让我又想起了与你有关的所有事情,我才明白有些事虽然不再想起但不代表忘记。过往历历在目,而我们早已渐行渐远。
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了,听着他口中的你有一秒误以为他是在说我。
原来我们是那么的相像。
等待的你
小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孩都在地方上的小学上课,我们又住得近,自然而然就成了好朋友。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中午上学的时候总是你来我家等我。你到了的时候,每次我都还在吃饭,我吃饭很慢,一口饭含在嘴里慢慢吞吞地嚼,嚼了好久才往下吞。小孩子不喜欢吃饭,喜欢吃零食。当时的我也是这样,不喜欢吃饭,偏偏我妈勺给我的饭又特别多,于是就养成了吃饭慢的坏习惯。几乎每顿我都是我们家吃得最慢的一个,连我妈都忍不住说,你吃饭吃这么慢,老鼠吃得都比你快,以后怎么会有饭吃?你看看Q,早早地就吃好饭,还要过来等你。而你总是安安静静地等。这样的等待让我更加有恃无恐,对自己的坏习惯不以为然,视而不见。
会讲故事的你
上学的路上有一条河,河边的小路上长着一棵茂盛的百年老树,远看就像是一株巨型的绿色蘑菇,盘虬卧龙般的枝干几乎延伸到河对岸。你说了一个关于这棵树诡异的故事,我记不清是什么内容了,只是从那以后每每经过那棵树的时候我都心跳加速走得特别快。还有这条河,你说这河里有水妖,曾经陆陆续续的有人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被水妖卷入河中从此不见了踪影。你像是亲眼目睹了现场似的用严肃的口吻把故事说得像模像样,我就在你的叙说下想象着身手灵活的水妖披散着橘红色的头皮睁着狡黠的大眼睛不动声色地靠近河边的居民,而只一瞬,毫不知情的居民就被水妖裹狭着进入水中,水面只剩下一圈圈的涟漪。那几年我一直深信不疑着你的故事,有时候我会站在桥上往下看这河,想着水妖现在在做什么,水妖长什么样,看得久了,又害怕水妖会一下子从水里窜出来把我带走。你真是一个小故事的好手。那时候开始我觉得会讲故事的人真厉害,我觉得你真厉害。
说荒唐话的我们
小时候我们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后把奇奇怪怪的想法告诉对方。小时候的我们也有很多苦恼,小孩子并不都是像大人想的那样天天快快乐乐,整天笑得合不拢嘴。小孩子的情绪很多时候都是掌握在大人手里。一句夸奖可以高兴地飞上天,一句批评可以难过得哇哇大哭,闷闷不乐好几天。我忘记当初是谁先提起的这个话题,也忘记了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想到这个话题,只是当时的气氛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也许是因为大人,我想就是因为大人吧。
你说你曾经想过自杀。我说我也是……我们谈了一路,现在我还记得当我们看见熟悉的房屋时都不愿意再回到家。可我们还是分开各自回了家。
曾经我们无话不说,谁能想到现在我们无话可说。
冷战
记得我们也是会吵架的。气极了的时候双方都用自以为最恶劣、最粗鲁的话去攻击对方,甚至叫对方的绰号。但吵架却不是我们分开的原因。有一天你不等我却和另一个女生回家了。我看到你就这么走了,我也就和另一个女生回家。看着你们的背影,听着你们说说笑笑,这画面太刺眼了。当时的我年少气盛,自带傲气,迫切地想证明,你有新朋友我也可以有新朋友,离开了你我也不会孤单,于是我故意在你们身后和同学大声地说话,嘻嘻哈哈。
以后的日子里每次想起那天的场景,想起自己做的事情,觉得幼稚到了极点。
那天之后你不再来我家也不再和我说话。在学校里你有了新朋友,我很难过,但是一直矜持着没去问个明白。就这样,我们的疏远成了陌生人毕了业。
为什么分开?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子里。也许你恍然大悟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等一个吃饭吃得那么慢的人,也许你开始后悔和她讲那些荒唐的话了,也许……
我希望这些也许不要真的发生,因为是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温暖了我。
一毕业我离开了我的家庭,有了一群活泼开朗的新朋友。而你还在家里。我是听说你想要去那所学校,所以我才意志坚定地和父母说我要去的,最后我却没能在那里见到你。
可能是老天想让我彻底死心吧。求学的路上辗转之间我们又进了同一所学校,想着能和你偶遇莫名其妙的很高兴。但每每相遇你总是对我视而不见。后来因为一些别的事必须主动见你一面,而那之后我真的彻底死心了,你眼里的清冷让我不知所措,我才明白是我自作多情,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喜欢我,我以为失去我你也会难过。我想我们再也不会好了。所以在五年后的那一天,我彻底地放下了执念。
一通电话
毕业之后我们几乎不再有交集。
直到别人的一通电话向我说起了你的很多事情,那些是我无法参与的时光。
再次听到你的消息,心情很紧张,也很害怕。害怕那些也许被证实,害怕我认为的美好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但事实比远想象得还要糟糕。
我一直惦念着却求而不得的答案竟然这么简单又难以接受。因为大人之间的攀比,让你无所适从,因为大人思想观念的偏颇让你一直自卑着,生成了生人勿进的气质。
于是我被你默默地讨厌着却毫不知情……我想如果当初我可以追上去质问,写了的信如果交到你的手里,如果打电话给你,如果我可以做到换位思考,也许会想明白你一直不说的原因,但我应该没有成熟到能感受到你的委屈……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事,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只是这些事我想了好多年,却都没有去做,小的时候没有勇气,长大了执念也就散了。其实我们都是生活在各自的阴影下,我也一直自卑着抬不起头,只是我比较笨,不愿去多想。
多年后的这通电话告诉我你在生病。小时候我们认真讲过的那些荒唐话,我渐渐地不再有那些想法,没想到你到现在仍然还在生病。
我有些心疼,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我好像已经没有资格也失去走进你世界的勇气了。
不过,希望你一切都好,你那么努力,一直是我的榜样,你的文章,你的字,你的一切都让我心生羡慕,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你可能也不屑知道。本来我们应该是很好的伙伴。人生如戏,当初的我们怎么也料想不道我们会变成这样吧。
我会想你,但不会再见你。虽然不是我直接导致你的委屈,但我知道你一定在怨我。我会轻轻地思念我的白月光,不再惊扰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