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是南宋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基础教育阶段的语文课本里收有他的很多诗作,比如那首最著名的《示儿》,“家祭无忘告乃翁”。陆游也因此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就是个长寿主战的倔老头。
他的“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寂寞高洁的梅也是他的精神写照。还有流传千古的《钗头凤》,让我们看到一个深情浪漫的陆游。
他一生笔耕不辍,诗词文俱有很高成就,可他的诗文中总给人一种不够舒展的抑和悒,尽管他健康长寿、儿孙满堂,可他好像过得并不幸福。
陆游出生于名门望族、江南藏书世家。高祖陆轸是大中祥符年间进士,官至吏部郎中,相当于现在的中组部官员;祖父陆佃,师从王安石,精通经学,官至尚书。父亲陆宰,北宋末年出仕,南渡后,因主张抗金受主和派排挤,遂居家不仕。陆游母亲是北宋宰相唐介的孙女,她娘家的侄女唐婉自幼聪慧,与陆游青梅竹马,志趣相投。唐婉19岁时与陆游结婚,才子佳人、红袖添香、恩爱美满。可惜的是后来故事的发展没有延续美好。
在熟悉《钗头凤》的世人眼里,陆游的母亲是个“恶婆婆”的人设。她见不得小夫妻的恩爱厮守,不满于儿子沉溺温柔乡,不满于媳妇虽有文才却生不出孩子,所以恶意拆散鸳鸯。传说陆游难违母命,只好休了唐婉,然后又将唐婉置别院而居,不想仍被陆母察觉。陆母作为唐婉姑姑,居然狠心将侄女打发回娘家。
恩爱夫妻转瞬间变劳飞燕,陆游另娶,唐婉改嫁。其实唐婉改嫁的对象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出身更算是个好人家。毕竟他姓赵,是正宗的皇室宗人。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而且在唐婉死后终身未娶。
陆游与唐婉的亲密关系因为外力被拆散。他的内心被母亲扎了一个深深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他和唐婉虽然分开了,虽然都已经再娶、再嫁,却因为没有告别、和解与疗愈而实现真正的分离。
当多年不见的陆游和唐婉在沈园偶遇,百感交集的陆游因此写下: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对此的回应是: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此后不久,唐婉就香消玉殒、长别人世。而赵士程此后也终身未娶。可见,赵士程是深爱唐婉的。可惜的是世人记得的还是陆游与唐婉的故事。所以有人称赵是千古痴情伤心人。
1192年,68岁的陆游回沈园时写下了“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的诗句,想表达的仍是无边的思念之情。1199年诗人作“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1205年,年过80的老陆游又一次梦游沈园了,“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在母亲的强势干预下,陆游的亲密关系几乎是终生在抑郁回望中。他的抗金主战思想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反抗和求索。
亲密关系是人在世间修行的起点。
如果有挫折,也要好好分手,彼此成就。
愿你我此生都有机会拥有彼此滋养、共同成长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