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感受;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活着,没有人在乎你的境遇;行色匆匆的人群里,你并不特别也不会有优待。你的苦楚,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笑话。人心冷漠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无处可逃。
――题记
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岁月是什么样子的?有人觉得它美好,有人觉得它丑陋;有人觉得它饱满,有人觉得它干瘪;有人觉得它甘醇,有人觉得它苦涩;有人觉得它缤纷,有人觉得它苍白……
生活,既不像我们期待得那样好,也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糟。生活是什么形状,什么质地,什么模样,什么色彩,什么价值,其实都取决于浸泡在生活里的人,以及人的心境。
每天上下班,无论早晚,都是步行。过马路时,免不了有车辆经过。多数时候,是我这个行人要谦让车辆,允许车辆先行,把难闻的尾气撒下一路,然后绝尘而去。但,也有特别的时候。见我站在斑马线旁等待,车主的车子愈是靠近就愈是放慢速度,然后鸣笛示意我:先走。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不忘伸出自己的大拇指,为车里那个温暖的陌生人点赞,或者为他(她)鞠躬,然后挥手作别。
每周三的下午,我有最后一节课。待签了退,回到家,差不多新闻联播也就播完了。冬天的黑夜,来得迫不及待。新闻联播结束时,天已经黑得黢黢了。有那么几次,自己就是踩着浓醃的夜色,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庆幸的是,还有菜铺里亮着灯。买一把香菜,买几颗鸡蛋。“称一下吧,多少钱?”我问。老板抬起头来看着我,顿了几秒钟说:“五块钱,鸡蛋钱。那点菜,送给你吃吧。大晚上的,你还得买菜,不容易。”
在别处生活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心底都空着一小块地方,不用想,不用说,那时留给故乡的。
在别处生活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仅仅可能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缕炊烟,一个眼神,就能轻轻巧巧地叩开封锁多日的门环,故乡的面容,在刹那之间,就清楚了,清晰了,可触了,可感了。
午间路上,在小区楼下。从不同的楼层,不同的窗口,传来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那是午饭的交响乐。各色的菜肴香,也在不经意之间,就一跃而下,跳到地上来,跳到行人的面前来,然后不由分说地钻进鼻孔,一刻不停地挑逗着味蕾,饥饿的感觉,像决堤的潮水,汹涌澎湃。
不知有过多少次,这样的时刻。有时,嗅到的是红烧肉的味道,有时嗅到的是炖排骨的味道,有时候嗅到的是炒辣椒的味道,有时候嗅到的,又是焖面的味道,是小米粥的味道,是白白胖胖的馒头的味道……这些味道,似乎用不着吹灰之力,就把思念的琴弦,撩拨得铮铮有音。那一刻,想念的,是远方的故乡,故乡的砖瓦房,房上的烟囱,烟囱里袅袅的炊烟,炊烟朦胧里,母亲的白发,母亲的皱纹,母亲的手掌,掌上的老茧,母亲油腻腻的围裙,还有母亲的呼唤,声声入耳……
每每这个时候,好像是行走在梦中,这梦,这么真,这么美,这么温馨,这么动人。每每这个时候,就在想:时光在这一刹那静止成永恒,该有多好!
在他乡,孤独是最不值钱的。但因为有了这些路遇的温暖,他乡的日子,也平添了一丝亮色,平添了些许和暖。那孤独,也就被蛰伏在心底深处,只有最不称意的时候,才舀出来一点,独自咀嚼。慢慢地吃出苦涩,吃出沉重,吃出无奈,也吃出漂泊的,无处安放的苍凉罢!
(2017/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