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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一觉醒来,大概是凌晨2点多钟,我发现王杨床头灯亮着,抬头来看,才知他趴在床上做功课,心里一酸,担心他白天上课没精神,便叫了声:崽呀,赶紧关灯睡觉吧!
他听从了我的劝告,关灯睡了,但好长时间他仍在翻床,我知道他没睡着。上次武汉调考,他的总分为594分,班里排名第6,年级排名158,据说这次考试学校上600分的有150多人,有的达到了700多分。
现在这个阶段,我最担心的就是他的睡眠不好,一旦休息不塌实,第二天上课肯定脑子是糨糊,听不进去,做题的效率也会差好多,所以尽力做好辅助工作。果然,他中午回家吃饭,开始喊头痛,说是上午前4节课精力旺盛,到第5节课就开始头痛了。我以为中午睡一觉就会好,但下午回来吃饭,他仍喊头痛,说昨夜被蚊子吵醒没睡好,放下饭碗,倒在床上就闭眼睛,等到6点10分,我叫他起床,洗完脸,帮他搽点清凉油,8点多钟再回家,还是叫头痛,我真是没辙了。
关键时期,身体不能出毛病,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他吃好、睡好、心情好,今天的伙食有点欠佳,盐辣椒炒鸡腿,可能是我辣椒放多了,他一个劲地叫辣,说肚子里火辣辣的,但很好吃。唉,现在天气转热,买菜又成了难题,天天愁菜谱,生怕做的饭菜不合口味,让他吃着不舒服。但他对此似乎比从前体恤我,没有叫过不好吃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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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王杨突然对我说,高考心里没底,东西学的越多,感觉自己知识越贫乏。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确实,人读的书越多,就越感到时间紧迫,要读的书太多了。但我只能安慰他说,尽力而为吧,考到哪算哪。他说,其实你对我还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我说,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你能上复旦、交大,还有清华、北大呢!他回答: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告诉他,父母养育子女,一般都寄予了厚望,只生不养、不教,这跟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你应该明白,我为你还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的。他点头,我知道。
从母子的对话中,特别是晚上帮他清理抽屉,无意中发现了他压在抽屉最底层的高一、高二两个学年的“三好学生”奖状,而我居然不知道他有过这个荣誉时,我更是看出了王杨的心态,他不是个很张扬的孩子,比较沉稳,凡事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不会预先告知你他的猜测和估计,而是要知道确定结果后,才会冷静地告诉你,让你没有任何心理期待和负担。这种性格的形成,是从小养成的,对他将来走上社会也许会有一定的好处。我明白他跟我谈话的意思,是想劝我不要期望值太高,免得心里失望。但他不知道我的心思,这个学期以来,我的心里其实比较平静,尤其是进入4月份以后,忽然有了一种泰然处之的感觉,觉得王杨的高考成绩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高考考的是心态、运气以及实力,只要他像现在这样有个好的学习态度,抓紧时间,抵制诱惑,一定会有好成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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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今天是休息日,柯尔山会很吵闹,王杨也做好了准备迎接,但一天过下来,居然很安静。我早晨6点多钟出门为他买早点,王杨说青龙美食城的猪肚粉好吃,走20多分钟路去问,其实是猪肠粉,但我没说明,怕他以后不肯吃了,他说好吃,又喜欢吃,就尽量顺着他的意思,为他保持一份好胃口吧。
离高考只有30天了,他在抓紧时间备考,早晨基本是6点钟就坐在了桌子前,夜里硬性规定12点30分上床睡觉,要求我每天出一道物理计算题给他做,训练他理综考试能力。我按试卷上他曾经做错了的题重新抄在纸上,他笑,如果我物理还没考好,就真对不起你了。其实,只要对他功课有利,我辛苦点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陪好他,照顾他。下午,我推荐他看我发在2006年第二期《武钢文艺》上的4篇散文,他看完后,连连称赞说,妈,你的散文比《一路花香》上的散文上了几个档次,不可同日而语。说完,又倒在床上手脚并用地“啪啪”鼓掌,说是祝贺。我在一旁哭笑不得。说到鉴赏,他问我的思路和构思,我一一告诉了他,他说,妈,你如果把你每次的构思告诉我,对我一定有好处。看了董宏量老师的编辑手记后,他若有所悟的样子,说自己想的与他差不多,可以品评文章,鉴赏文章了。
晚上,李府东发来短信:你的散文写的真是好,我一口气读完,感觉是近年来读的最好的散文,你的小说不敢恭维,而散文是真正达到火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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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宝托师姐带来了一大盆龙虾,是他炒好了的,只需开口食用就行。据他在电话里讲是凌晨3点多起床与他姐去梁子湖钓回来的,有30多斤。他说,我用龙虾堵住你们的嘴巴,以后你们少骂我一点啊。我听了哑然而笑。王杨知道是他爸钓的龙虾后,立即发了条短信给他爸:老爸真棒,好多虾子!又对我说,老爸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老是挂念我们的嘴巴,怕我们没吃好。
上午,王杨用同学手机发来一条短信,说中午不回来吃饭,12点钟要做实验。我一下子没了做饭的欲望,自己煮点面条当午饭了事。他没回家午睡,担心他没休息好,下午上课没精神。下午,我按他的要求,随手抽了份理综试卷,抄了一道生物,物理、化学各二道选择题,物理一道计算题在桌子上,履行他早上出门时的吩咐。他还想我帮他抄一些语文思辩题,但我找了很久,不知他的试卷放哪,只好作罢。又想到他其实也怕我累,除了文字,我对他学的英语、数学、理综一窍不通,只能照葫芦画瓢,尽力而为,但愿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后,对他的考试有帮助。
傍晚,坐在阳台织毛线时,突然看到吊兰开出了细碎的白花,挺精神的样子,花蕾挂在绿枝上,像一粒粒白珍珠,很精致,心里一阵愉悦,花开了!花—开—了!这是我在去年冬天应王杨想养一绿色盆景的要求,独自在团城山菜市场买回来的,当时几个同屋的陪读妈妈还在众矢之的说我太惯使孩子了。现在,墨绿色的吊兰长势蓬勃,白花点点,很清纯,很美丽。
我立即喊来同屋的陪读妈妈们来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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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是王杨高考前最后一次联考,武汉市的联考试卷。看他自5月份以来,全身心扑在复习备考的埋头背影,紧张压抑的气氛随即而来,有一种无助的感觉。
8点多一点,他还没出门,我正在厕所清洗两个铺的的床单、被子,手机响了,是《楚天都市报》的记者打来的,说是在市文联要了我的手机号,都市报有个人物版,想来采访我,说是被我感动,因为我什么事都做的很好,我以高考临近,压力太大为由拒绝了。确实,目前我和孩子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外界的虚名浮利于我并没有益处。她说以后我什么时候想聊了就告诉她。我答应了,但我知道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主动去找记者聊自己的。人活着,不应该只给别人看,而是要活在自己的精神状态里。
王杨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考试开始按高考规定了,笔用0.5mm签字笔,他平时用的是0.38mm,说是不习惯,太粗,感觉不好,估计他这次考试不太理想。因为语文、数学考完后心事重重,说语文这段时间的复习有点偏了,把重点放在了作文材料的选题抄写上,太浪费时间了,尤其是一道《欧尔妮·葛朗台》的作者是谁,我记得他语文课本里有,他居然答成了莫泊桑,这说明他的基础课不扎实,我担心他在复习过程中偏离课本,便劝他赶紧回归课本,考试说明上也要求以课本为主,他很听话,晚自习回家抱了堆课本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