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末安笙
国风·卫风·硕人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这首诗是赞美是齐庄公的女儿、卫庄公的夫人庄姜的诗。
开篇就写了庄姜身世华贵,他的三亲六戚、父兄夫婿皆是当时各诸侯国有权有势的人物:她是齐侯的爱女,是卫侯的夫人,是齐国太子的胞妹,是邢侯的小姨,谭公又是她姊丈。
不仅出身高贵,庄姜更是美人坯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几句就为我们细腻的勾画出了一副美人景象:柔软的纤手,洁白的肤色,修美的脖颈,匀整洁白的牙齿,丰满的额角、修宛的眉毛,最妙的在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的是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第三、四章就写婚礼的盛况。马儿的雄健,红绸系马嚼,男傧女侣,人数众多声势浩大的陪嫁队伍,一路浩浩荡荡。
作者更是用了洋洋洒洒的黄河水、浩浩荡荡北流入海,水流的哗哗声、鱼儿跳跃的唰唰声,以及河岸边绵绵密密、茂茂盛盛的芦苇荻草这些壮丽的自然景象衬托仪仗的隆重,反衬出庄姜的国色天香。
庄姜有着显赫的身世,国色天香的容颜、万人的宠爱,一朝出嫁,声势浩大,嫁给一国之君,贵为国母,且据史实记载,庄姜贤良淑德,因此卫国人做了此首诗赞美她。
此诗开启了后世博喻美人的先河,备受人们的推崇和青睐。在汉乐府《陌上桑》、《孔雀东南飞》以及曹植《洛神赋》》“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白居易《长恨歌》“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名句,都可以看到“硕人”的芳踪。
庄姜不仅出身高贵,绝世美貌,而且极具才华。宋人朱熹认为庄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诗经》中有五首诗乃是出自庄姜之手:《燕燕》、《终风》、《柏舟》、《绿衣》和《日月》,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燕燕》。
然而,虽然庄姜拥有着这些不可比拟的身世、容貌,却还是一生孤苦。《左传·隐公三年》记载了庄姜“美而无子”,却贤德贞淑。
《毛诗序》的阐释更具体:“《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
自古红颜多薄命,上天赋予女子美貌的同事,却总是要搭上悲惨的命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方显公平。
作为美色、美德、美才兼具的完美美女,庄姜的完美深深隐藏着一个悲剧人生,一生未生育,无子嗣。想想在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她是多么的可悲与凄苦。
在后宫之中,遭到长期的冷落,因卫庄公脾气暴戾,甚至还有虐待庄姜的嫌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庄公迎娶陈国的美女:厉妫和戴妫。
在无爱的婚姻中,庄姜却始终宽厚、贤德,顾全大局,苛尽妇道,母仪天下,大展国母风范。
长期在不快乐的庄姜,只能在诗歌中寄托哀思。在《终风》《柏州》《绿衣》和《日月》中,庄姜的不幸一览无余。常常寤言不寐、忧心忡忡。
卫庄公死后,她又遭遇了残酷的宫廷夺权政变,戴妫生有一子桓公,善良的庄姜视若己出,十分疼爱。但桓公继位不久,就被卫庄公的另一个儿子州吁所杀。州吁后来又被卫国人所杀。
连环的宫廷谋杀中,庄姜多遭变故,阅尽人间悲凉。
庄姜,这个诗经中柔荑般的女子,出身的高贵、绝世的容颜、才华横溢,却难逃一个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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