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句子被我嚼断
母亲
我无意喊出母亲
也许只是本能
在无人可喊时叫出这句
母亲，
我嚼断了句子
绊着我的牙齿
舌头像长草的石头滚动
句子的连接被拉扯成结
我开始不知如何达成
一个句子的组成

一个句子被我嚼断
阻绝了其他句子进出
出不来的句子堵在喉头
挣扎着变成呜咽
如掉入陷阱的幼兽
呼唤母亲的救助
可母亲听不懂呜咽
只能拼命地大哭
泪水像唾液
汹涌流入干涸的喉咙
进不去的句子排着队
从下巴绕到退化的尾骨
北风吹着一些句子结成冰
未经消化就
昏迷不醒

一个句子被我嚼断
嘴里流着无法形容的血
句子的灵魂捡着破碎的骨头
拼凑还未开始的故事
像祖先守护着未出世的子孙
断了的句子
释放一匹野马
带着远古的渴望
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