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回娘家的路……
姚红红
今天,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看到朋友圈里,都是回娘家场景的各种晒,有晒丰盛的饭菜的,有晒和乐的全家福的,还有晒回娘家路上堵车堵到爆的:都是满满的幸福,即使有焦虑。
看着他们在朋友圈里溢出的快乐,我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难以自拔的……
今天早上,我就去了二哥家。去之前,我先打了个电话,防止二哥出门,家里没人。
在去的路上,我心情复杂。
父母在世时,初二一大早,我就会接到二姐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去咱妈家?哎呀,你都到了,我马上出门。”二姐的语气里急促的,是欢快的。
二姐还没有进门,就会听到我和父母大声说笑的声音。二姐进来后,就会加入到我们火热的聊天中,说彼此初一家里的情况。
现在,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想起昨天晚上,二姐问我这几天的安排。
我说:“初二去二哥家,去了坐一会就回家了,不在那吃饭。”二姐说:“我就下午再去吧,家里没有准备吃的,回去也没有东西吃。”我说:“好的。”
快到二哥小区了。看到小区门口的车站,我想起,无数次,父亲在车站那等我。
看到我从公交车上下来了,父亲会欢快地迎上去,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到家里去。家里有母亲做好了饭等着。
看着空荡荡的车站,我已经泪流满面。
到了小区,望向四层的窗台,我知道,再也没有父亲在那张望。
走进楼梯,楼梯里黑洞洞的。
楼梯的灯是声控的,有声音才会亮。
那时候,我刚上班。冬天,天黑得早。我下班回家,天就已经很黑了。
到我快下班的时候,父亲就在窗台上张望,一看到我的影子,父亲就在门口等着。父亲一听到我进楼道的声音,就会跺一下脚,整个楼道里的灯就亮了。
有一次,父亲回老家了。我心里想着,楼道里一定是黑咕隆咚的,没想到,我一进楼道,居然听到“咚”的跺脚的声音,我以为是父亲回来了。
我很欣喜地冲上楼梯,看到母亲在门口站着,母亲笑着说:“怕你回家看不见,你爸总是这样跺一下脚,我也学着这样。”我开心地进门了。
这些事情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只是父母亲已经去世六年了。
敲门进去,二哥二嫂侄子很热情地迎上来。
二哥对我说起老家的事情,二嫂在包饺子,侄子坐在边上,听我和二哥说话,不时地加上一句。
我说:“我坐一会就走,不要麻烦做饭。帅帅(我儿子)在家,还没起床呢。”二哥说:“着急啥,你中午在这吃饭,我给你炖砂锅。我昨天晚上就炖了一次,还挺好吃。这个砂锅还是咱爸买的。……”
是啊,父亲是个典型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啥都会做。
父母在世时,每一次去父母那,都是父亲张罗着炒菜,母亲在旁边搭把手。母亲笑着说:“我就不会炒花样那么多的菜,做个面吃,就很好。”
我们姊妹们也就习惯了父亲的忙碌。
二嫂在捏饺子。
我说:“嫂子,我刚从家里过来,我啥也不吃,我就坐坐说说话就行。”二嫂说:“着急啥,我一会就做好了。”我说:“那我来包饺子吧。”二嫂说:“不用,你坐那和你二哥聊天,我包就行。”二哥也对我说:“你不会包,你坐着就行。”
在姊妹们的眼里,我是老小,他们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我什么都不会做的阶段。
其实我马上就到不惑之年,什么活不干呢。我早已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了。我会一个人捏饺子,蒸包子,过年家里,都是我一个人收拾出来的。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了。二哥催促着我:“赶紧吃,你肯定早上没有吃饭。这么早,你去哪吃饭。”
饺子是韭菜馅,真的很好吃。
从二哥家出来,回家,我的牙龈又肿起来了。
我想,可能韭菜发物,过年时的牙疼又严重了。刚才吃饺子的时候,我也忘了这回事。
其实,我知道,即使当时,我知道韭菜和牙疼的关系,我还是会吃的。
父亲在的时候,我去父亲那里。
父亲欣喜地端出鸡腿来,催促着我赶紧吃。我说:“我不吃,我有点上火,牙有点疼。”父亲嗔怪:“哎呀,吃个鸡腿有什么关系,赶紧吃啊。”那时候已经是父亲做完胃癌手术的第二年了。父亲瘦得皮包骨头,很多东西都吃不下。但他还是很欣喜地做吃的,等着我们姊妹们过去。我们有几天不过去,父亲就会打电话过来,问缘由。
吃了鸡腿,喝了鸡汤,回到家,我的牙疼就发作了,脸颊肿得很高 。
我知道,鸡肉是发物,对上火可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牙疼又怎样?只有亲人才会牵挂着你的吃,你的喝,才会催促你赶紧吃。别人才不会。
那年,我帮一个朋友办了点事情,捎东西给他。到了他家,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朋友说:“来,赶紧吃饭吧。”我说:“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们还在外头等着。”
其实,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父母在,尚有来处。即使父母不在了,还有哥哥,嫂子,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
今天,你回娘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