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paro。
喻黄。狐狸私设,战役瞎扯。
后文王张《臣风》周叶《空山》。
喻文州,生日快乐。
BGM:慕寒《盛世回首》
一生风雨浪涛涛,新人哪闻旧人笑。
生死之外无大事,只恨那时年正少。
京中无人不晓世子府有一男子少年时便曾一剑定山河,匹马戍边疆。
将军府出身,军功赫赫的少年英才着实不在少数,但其人不同。
十四将,十七帅。
沙场关于他的传闻极多,大多是镇军心的故事。除此之外,被讨论的最热闹的,是这位少帅的好皮囊。
可怜少帅不知怎的就罢了官职,被皇上派给世子府了。
说书人生涯里没说过少帅罢职这事的,国中找不出一个。众人闲时纷纷猜测罢职之因,一说其在战中重伤,二来是为了给后起之秀留个念想。众说纷坛,谁都有谁的理。
“果然还是在说你。离开这么久名声都没下去,我怎么就没这么个好待遇。”青衣剑客关了窗,调侃毡上端坐喝茶的人。
这人一袭白衣,简单干净,肩上搭着匹狐裘。听得剑客调笑,放下茶杯,转了话头,“少天,二十九日的巡防诏书召的可是你?”
剑客皱起眉,“是,他想把我当靶子给太子看。那老家伙,明知道我不会去还非得湖天海地一大堆。”
“怎么不去?这可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
“我知道我知道,但如果不是太子近来暗下蓄兵,他怎么会来敲我的门,不就是担心自己皇位不保么?明明是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何况,这次的巡防地点在茫原。要是我去了你肯定也不会闲着。十二月了,雪原那风寒你哪受得了。”
男子没说话,看着面前的手炉神游。
四年前茫原一战耗了他不少气力,拼死拼活才在侵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以两万军马奇胜十万侵兵。
听着威风,但这两万兵马到最后实际只剩四十七个。其中三十四个都染了寒疾,数陷战最久的自己最严重。剩余十三个,大多厌倦战场,深居山林了。
自己现在能坐在这,能面对少天,已经很不错了。
他在雪原只差一点,就会放弃生的希望了。
撇开茫原的事。太子近来暗下蓄兵自己早有耳闻,可朝廷风气被丞相整顿得还算不错,太子行为蛮撞,在朝中极难得到命官帮助,又未发现太子收买兵马,这……哪来的渠道蓄兵?
“喻文州,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茫原的事?我都说了我不去啊别多想。”伴了四年,剑客对这人的事也了解得差不多,知道他仍对茫原一役有着阴影,瞅着对面人眉头愈锁愈紧,不由慌了。
“是啊,都十二月了。”喻文州被这么一嚷,思绪也拉了回来,双手捧起火炉,“少天,巡防,你必须得去。”
“为何?”黄少天不解。
“朝廷文武百官对此事能避就避,武将本就少,能任此事的,也就剩几位王侯。太子蓄兵,四王年幼,七王被贬。皇上绝不可能亲自出马,他一离京,恐怕皇位就要拱手让人。你作为世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喻文州叹了口气,“丞相当初让皇上把我指派给你做侍读,想必也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他心里很清楚,有我谋策,你率兵,巡防绝无大碍。”
“……”,黄少天抬手复上剑柄,“我不想去。照这局势来看,此行凶多吉少。且不说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皇上招我去时丞相也在,他密我说太子可能并非蓄兵,而是靠勾结外族蓄意谋反。茫原那么大,无处可避,搞不好我俩的命就搭在那了……”
“少天,国家重要还是个人性命重要!”喻文州少见得生气。
“你重要!”黄少天怒。
一语逼得喻文州哑口无言。
半晌,他怀紧手炉,“少天,你知道,我们的血,都是该献与这个国家的。一旦这个国家消失,那我们也将没有存在的依靠。你要是不愿去,我去便罢。”
“喻文州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说四年前也是个元帅。”
“……我去行了吧!你留在府里,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黄少天咬了咬牙。
“既然世子去了,身为侍读,喻文州当然得跟着。”喻文州捧起茶杯,轻吹了吹茶水。
黄少天没好气地看着伴读清秀的眉眼。
如他所料, 喻文州眼底漫着笑意。
黄少天叹了口气,真是拿这人没办法,四年前还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想起四年前。那时学兵法,除了总帅叶修时不时翻墙入世子府教教他,其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撑着学。
后来叶修莫名丢弃了官职,自称一介平民君莫笑,去找远在茫原的喻文州玩。
当时的喻文州少负盛名,被皇上派去和敌军主力对峙。之后便是茫原一战,叶修消失。
不久,朝中大变。皇上还是原来的皇上,却是换了一位丞相。
不多时,黄少天也被诏了去。皇上传喻文州入殿,告诉黄少天,“这是喻文州,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侍读。六艺兵法,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
“见过世子,在下喻文州。”男子正正经经捧手行礼。他身上穿得极厚,仔细打量会发现这人没有习武之人该有的寸劲。
“你……真是喻元帅?就是那个逆转肥嵇一战局势,札蚩一役挑敌军元帅下马的喻帅?”
“我是您的侍读。”
那时候的喻文州,不卑不亢,就两个字,实诚。
几日后,皇帝拨来军士五百,谓是“心腹”。不多不少,毕竟明面上还是个小小的巡防。黄少天和喻文州商量了足足一个晚上,才谋定好巡防打算。
正月五日,巡防军集结于城北荒野,正式出发。
五百军士跨起步来也颇为整齐。喻文州想起茫原那一役,那两万军队也是如此,不由苦笑,心底叹句物是人非。
茫原离京约莫四百里。路上愈行愈寒。
喻文州倒也不怕。出发前黄大世子在府中穿来穿去,给喻文州翻出了七八件火棘狐狐裘。喻文州本是推迟,他身上可还披着件火棘狐狐裘。
“我还没说,你这件毛色有点不纯,以前就看你一直披这件,哪有新的好,带着这些,就当我提前给你祝生。”黄少天不满地撇着嘴。
火棘狐皮毛价值连城,如今自己真是奢侈。喻文州推托不成,索性接了,感慨万千。
正月十四日,离茫原还有百里,盖是气候寒冷,百里外竟无寻常百姓。
而离除夕,不过十三日而已。
十七日,众军总算到了茫原边界。黄少天谨慎地在边界绕了好大一圈,才找了个地势较低的地儿准备驻兵。
两人没急着让军士搭帐篷,反倒是让五百军士集合。黄少天这几年也带过兵,那好性子,别人几句训兵他能搞得跟说书一样的事从了军的都知道。不待他开口,众军就嚷着要让喻文州讲。
喻文州哭笑不得,站去气愤的黄少天身边。
“你们都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想必此行的理由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这次我们将要面对的,可能只是刺骨寒冰,也可能不仅仅是刺骨寒冰。当兵打仗,流血是必然的事。”
“这茫原,是极凶险之地。我们需要自己收集好枯枝以便燃火。若遇侵兵,迅速往茫原中心撤。如果太子勾结外族,想必就是希望将我们围困于茫原。兵力不敌,但我们要运用一切。”
黄少天补充, “你们到时候谁不听指令就会被我扔了喂马!听到没!现在快给我去拾木头,等会就搭帐篷。”
“知道知道,喻帅说过了。”众军忙不迭点头,心里想着,那句喂马一听就是玩笑话。
谁不知道马吃草。
喻文州将手炉交给放哨的士兵,捞了袖子,露出惨白色的手臂,打算帮忙搭搭帐篷。
随队的医者看见了,赶忙拉住他,“喻帅!你这染了寒疾的躯可禁不起这折腾,让其他士兵帮忙就好。”
喻文州墨染的眸子看着他,半晌,才轻轻放下袖子,取过手炉原地站着,像是在观赏茫原的景色。
分配好士兵的黄少天走了过来,“怎么了吗?医师,喻文州没事吧?寒疾有发作么?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医者看了一眼喻文州,低下头没敢答话。
黄少天不解,看向喻文州。
喻文州此刻面无表情,全然无平常笑意,“没事。”
“看你这样子哪像没事?我那帐篷搭好了,你跟我睡一铺吧?我怕你到时候发病没人看着。”黄少天心知蹊跷,却也没再多说。
“好。”
“少天你没必要抱着我……”
“你身上太冷,我替你暖和暖和。”
“……”
守夜的士兵眼皮子打着架,忽听到世子帐篷里传出声音,赶忙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许多。再注意却听不着声音了。
难道之前是幻听……?就当什么都没听到算了。
不得不说,茫原某些时候真的美。
特别是临原一带。空气中都是醉人的梅花香。
但喻文州知道,茫原中心,是漫漫厚雪,别说这淡色梅花,枯叶都找不着一片。
军士们接连捡了几天的枯枝,吃的倒是因为天寒,没食欲,省了大半。
他们欢欢笑笑,消磨无处消遣的时间,最后终于等来了危险。
天下着小雪,风中传开一丝血腥的气味。
而喻文州一身的药味刚好压制住了血腥味。黄少天在出蓬几次后才意识到不对,赶忙通知喻文州。
“往茫原中心撤!”喻文州当机立断。
为什么不打?
茫原的天气寒冷,不是中原人受得了,而士兵在这呆了多日,定不能扛,不如跑。
士兵赶忙收拾好了往中心撤。
茫原积雪太厚,却也可以折音。于是黄少天听见了马蹄踏雪的清脆声……不,不是清脆。
“杀!”密密麻麻的黑点从远处逼近茫原入口涌上。
有眼尖的士兵瞅见了对方军旗上的字,忙叫:“侵兵!是侵兵!”
“哪的侵兵直接进了边塞!?巡防墙的兵呢?”
这下士兵们都赶忙收拾好了往茫原中心撤。
给大部队垫后的是黄少天和喻文州。
“我说,喻帅,往茫原撤,有用吗?万一……”黄少天提着剑骑马飞奔,情急之下甚至叫了以前的称呼。
“没有万一!”喻文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侵兵都到这了,说明边防的兵不是死了就是被收买了。
“收买?”
“估计是太子策反做的准备。”
“不至于吧,一个皇位又费财力又废人力,为个位置争也是奇!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被他们压着逃吧!我好歹一介世子被敌军追着打也太没面子了吧?”黄少天急了。
喻文州笑,“你的面子不是早在你见到我的时候就丢了么?”
“……喻文州你正经点!”
“他们最多追我们半个时辰,放心吧。”喻文州想了想。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连侵兵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士兵们却没有松口气,不仅是因为侵兵会随时杀过来,还有茫原的气候。
这茫原,中心会越来越冷。
黄少天四处看了看,下了马,喊:“本世子之前要你们带的酒扔了没?冷了就拿出来喝口。”
“先别喝。”一道声音打断了黄少天的话。
是喻文州。
“喻帅!”“喻帅!”“喻帅,这如何是好啊!”“喻帅我们怎么杀回去?”“喻帅,侵兵怎么入了疆?”
问题一个接一个。
喻文州无奈地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喻帅是很久以前的称呼了,诸位这么喊喻某当真不好。”喻文州下了马,站在黄少天身边,“侵兵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在这耗上一段日子,所以烈酒,还是晚点喝得好。”
“那喻帅,我们要在这耗多久啊?”有士兵问了。
“这日子……估计也得十来天。水可以靠茫原的冰,火就靠你们之前收集好的枝条了。”
喻文州说完就让军士个字铺帐去了。拉着黄少天说要走走。
“其实我有通知人来。”
“谁?什么时候通知的,我怎么不知道?”黄少天疑惑。
“很早之前。估摸着十天后也就到了。”喻文州笑着揉了揉人。
“十天,是我们能撑过的最长期限。”
所带粮草,酒,与树枝。
能撑过的最长期限。
“若太子弑父夺位,他最大的阻碍,就是丞相,总帅和我。参与过政事,有声誉,非皇亲国戚的,不过三人。总帅消失,就意味着,太子放大了丞相和我的位置。我不知道丞相如何想的,竟把可以并肩作战的人派到千里外的地方。”
黄少天望着无垠雪原,“如果你的猜测不错,那么我想,外族的人应该会在十日末赶来继续压制我们。不……不对劲。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外族的人杀了我们,我们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明明知道不会归从于他,那为何,又留下了他们的命。
“我想我知道。”喻文州笑了,“茫原,没有以前那么冷了呢。”
“是啊。”黄少天看着喻文州,侍读眼底分明摆着无奈。
“喻文州,你有没有什么事瞒过我。”
“我记不太清了。”
事情发生转折是在第九天。
茫原上出现了一名骑兵。
看穿着显然是外族的,说不定前些天还在侵兵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