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7日17:35:52
昨日读罢《穆斯林的葬礼》,夜里偏又梦起了那些过往,心中多有感慨,不可释怀,于这世间二十余载,最有负的,还是梦里那个人。
理性许是拯救生命苦难的良药,但又如何承受得起生命的迷狂。绕过那些叫自己解脱的说辞,我又真正释怀了吗?一场梦境反倒叫人清醒,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往,还有那些早已远去未闻归期的故人,是如此的亲近,叫人耿耿于怀。我回头望去,那些怀着梦想走过的道路,随着那些愧疚与回味,变得明晰,于是翻然醒悟,撇去了那些理性的规劝与无知的呻吟,仍旧有一份真实摆在那里,我看不见生命,生命就在那里,我也看不见死亡,死亡并无踪迹。没有热爱与悲伤,那些情绪毋宁说是理性的诡计,永远以一种不成熟的欺骗伴随在生命旅程之中,无悲喜亦是如此,正如那无法言语的生命,我何曾以真实的态度面对过真实的生命呢?那些欣喜与悲伤,又为何不是我生命的原本呢,更何况它们业已经成为历史,只不过无从再次体会罢了。我并不清楚,或许永远也无法明白,生命本身也许就不是明晰的,更何况我们之间还隔着那历史的帷幕。可透过帷幕,我仍然想要去窥探那些闪耀在记忆之中的,历史性的瞬间,那些着意的不曾着意的瞬间,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愈发的清晰,此刻的我与它们似乎毫无关联,这当然是假象,可问题是,我又该以何等的姿态,去面对那无可挽留,亦或许也不该惋惜的过往呢?
生命的升华源自于对既往之存在的扬弃。这也许是没错的。但过往之为过往,却不能是如此一以概之的,那些我视为消逝的存在,早已经从我的生命消失,可这样的消逝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它们只不过是被视为非存在而存在于记忆之中,那些所谓的解脱也不过是某种自我偏爱的抉择罢了,可问题在于,那些存在过的人本身,同样是不可忽视的璀璨的生命,是个体之外的个体,且若是以此种方式消解去了那些自己并不偏爱的存在,甚或于所有的过往,生命又是什么呢?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过往和未来具有同样的真实,它们的真实源于固有的真实性,而我们时常犯的错误便是,把过往视为一种可把握的事实,并加以改造。古来如此,人们总是企图把握那些无法把握之物,亦如诉说那也无法诉说的存在一般。
可是,什么是爱情呢?
2024年11月7日14:34:02
因一点小事耽搁,未曾想这一晃便是十日。昨日睡前也想着,过往的许多好似幻梦一般,十年的光影一时从脑海里闪过,许多东西不复往昔,但更多的,却早已经记不清,不免有些恐惧,因这生命本来如此,十年二十年,作为过往,也不过朝夕。十年的光阴自不必又一个十年来偿还,可为什么会觉得亏欠呢,也许是因为脚步大抵还是往前的,可如此走着,有多少真切和关怀存在着,存在过呢?我不太清楚,经验与智慧之间有时候好似全无联系,可真遇事时,又不免有许多记忆浮现,这本身是毫无道理的,但更无道理的是,尽管我选择了以往并不会选择的道路,可最终的结果依旧无法摆脱往日的纠缠,过去与未来在此刻重合,而我不愿,却又好像毫无意外地成为了那么一个人,说不上坏,又总是欠缺了点什么的人。
总之这十日的光阴是无从追回了,它们的意义在于另一个过程,而我之为我,以及我之所思,又全仰仗于此刻的无知。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撒了进来,这是这些时日不断重复的情景,而不同的只是,今日已是立冬,也许北京的深秋就此悄然隐去,转而登场的是那个熟悉的北国的冬天。
可是,爱情呢?那日的我逃也似地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可终究是免不了的,故事里的一字一句尚且历历在目,可那些心中想的种种却已然失去了意义。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也许我早已经以另一种形式改变,可我已经不想付诸于文字,而宁愿所谓的爱情,依旧是那个不知所谓,而只能体会的热烈、平淡和长久。可那日心里想的终究会忘了,那便忘了吧,一如那失去的爱情。可当我写下这样的话的时候,却又觉得这样的“失去”当中隐藏着的是那些无法诉诸文字的复杂感情,便不愿使这样的一段生命旅程的意义沉入虚无。
爱情总是反世俗的,通过同世界的对抗而使得两个生命得以相互缠绕,越过名利、越过战争、超出生命与死亡。我总是以理想的爱情和现实的爱情来分别这种似乎不可调和的差异,以彰显内心神圣的守护与追求,可我真是如此这般想的吗?此刻沉思,倒是有些自欺欺人了。最本真意义上的爱情本应就是超出世俗的追逐,是两个沉溺于世界悲剧的心灵的相互救赎。所谓的世界意志不过是他者为了掩盖无意义世界本身所搭建起来的谎言,而落在这个无意义世界上的两颗孤独的心灵却因彼此而构建起了另一个有意义的生命世界,也许是所谓命中注定,也许是所谓奇迹,而不管怎样,在这些言语永远无法企及那个超越世界本身的意义世界,两颗心灵在此守望,又在此落入凡尘。在此,永恒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而瞬间才是唯一的真实。
两个人相遇的理由有很多,分开的理由也有许多,哪怕并不是分开,我们也必须承认,当下所驻足的爱情总是相较于某个瞬间的不足,彼此并不能相互否定,因为两者所否定的是作为无意义的世界本身,以及由于那些他者的自我的无趣想法所构造起来的另一个意义世界,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的否定就是超越,这样的超越必将再次返回,这不是意义的完成,也不应该是必然的命运,毋宁说,这是一种偶然的、悲剧似的沉沦。
人们总是急于修补那些破乱和零碎,并构造意义附着于最初的神圣。我以为,前者是另一段奇迹的开启,而后者不过是无意义的徒劳。长久与琐碎的生命与某些生命的瞬间毫无可比性,在这里,经验没有一丁点的作用,彼此隶属于两个看似相关,却又截然不同的领域,所难以避免的后果便是,人们往往扼杀了下一个奇迹的瞬间的诞生,又否定了那个生命瞬间的完满。而完满之所以是完满,正在于对任何完满的否定并不会将人们导引向更高的超越,毋宁说,以这种方式所做的试图对过往的超越,只促成另一个悲剧系列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