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梦魇之地

   皎洁的月光照在了我的腿上。我沿着窗框望向窗外:夜晚的海底,是静谧的、神秘的。偶尔会有黑影掠过,也不会可怕。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一条巨型魔鬼鱼或大白鲸罢了。但此时此刻,我仿佛看见了爸爸妈妈,看见了外婆,看见了笼罩在王国上的一层淡淡的黑色阴影。

   一夜无眠。到了凌晨时分,我才半睡半醒地睡着,可睡梦中,又是那只黑色的、巨大的手凶狠地伸向我的喉咙……

   我猛地惊醒,下意识用手摸摸自己的喉咙——幸好还在。我擦擦被吓出的冷汗,悄悄下床收拾东西。我收拾完后坐了一会,心情说不上是沉重还是害怕,抑或是……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开门,是博博、乌布和阿朗同样紧张的脸。“收拾好了吗?”阿朗的声音很疲惫。我点点头,“我去叫醒可儿。”

   过了一会儿,我们都出了门,气氛非常压抑。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乌布已经在可儿的怀抱中睡熟了。“到了。”博博对照着地图,指指前方一座破旧的小房子。“梦魇之地?”我惊讶极了,看看那,不就是一座荒废的贝壳小屋吗?阿朗的声音有些颤抖:“没错。不要被它的外表所迷惑。”

   可儿放下乌布:“乌布太小了,让它在外面守着行李吧。”我点点头,轻轻将睡得正香的乌布放在行李的旁边,并在它脑后放了一个小枕头。

   要进去了。我将那扇破旧的门推开,瞬间“叽吱吱——”,刺耳的声音不绝于耳,门上木屑纷纷往下掉。屋里一片漆黑,我鼓起勇气,带着他们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几步,身后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我们几个害怕地靠在一起。突然,小屋变得好长,好长,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把我们飞快地推过去。“抓紧我的手!不要分开!”阿朗大喊道。

   我们就这样给推了进去。然后,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试探地朝旁边看看,阿朗、博博和可儿都安然无恙,他们都和我一样疑惑。“也没什么……”可儿话音未落,我们就突然飘浮在了空中,小屋里所有的家具也胡乱地飞着。“怎么回事!”可儿惊恐地大叫。突然,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伸向了我:“我要,我要杀死你……”

   “可儿,博博,你们都出来了吗?完了,蓝澜……”他们好像逃了出去,我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阿朗焦急的话。

   ……

   “啪——”灯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我不能睁眼。等我渐渐适应了那灯光,看清了前面坐着的是什么时,我吓得差点又晕过去:是的,是那只手,黑色的,巨大的手。它还长着五官,这就更吓人了。只听它开口了,那声音好像有两个声带似的,一个高得尖厉,一个低得颤抖,让我一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闯进了我的私人领地!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大手玩弄着它的五根手指,发话了。我快窒息了,可还是下意识说了一句:“是,是什么?”大手停止了玩弄,目光径直射向我:“是灵魂毁灭!笨蛋!”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大手又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声音更尖地逼问我。“不,不知道。”我使劲保持着自己仅存的清醒。“我是,梦魇。”大手戏剧性地向我抛来这个回答,似乎想看看我的反应。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大手好像也有点意外,再向我强调了一遍:“梦魇!也是幻像!这是我的地盘!”我仍然没有反应。

   大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挫败给弄得束手无措:“怎么会这样?我,根本没法往下说台词了啊!”要不是生死关头,我会哈哈大笑的,因为大手自言自语时说得谁都能听到。“斗胆问一句,梦魇先生,您知道,虹鲸碎片吗?”我当时真的疯了,竟不知死活地反问大手。“啊,你……”梦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我不再害怕了,我看得出来,这只大手是只“纸老虎”。“我,你是怎么不害怕的?”大手居然扭捏了起来。“因为,呃……你有什么可怕的?”我又回了一句嘴。“完了完了,被人看出来了。”大手很是害怕。“虹鲸碎片在哪儿?”我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呜呜呜……”大手竟然哭了起来。我感觉当时一定是在做梦,竟有些同情它了。“你怎么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只大手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看看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了一个椅子上。我试着轻轻地一动,额,挣脱了,看来真是一只薄的不能再薄的纸老虎。我走到它身边,拍拍它的无名指:“你没事儿吧,说出来会好受些。”大手看看我,点了点头,开始说起了它的故事。

   “我的真名叫班一。我是一只大手怪。为了躲避我们的天敌,我们躲了起来。躲了几千年,海底生物渐渐将我们淡忘了。我的同类有很多,但是我从出生开始就是最弱小,最无用的那一个。(是啊,看得出来。)我使劲地想让同类接受我,可它们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我的心受伤了,真的很伤心。我因为一念之差,将同类的藏匿处告诉了虎鲨国王,让他消灭了我的全部同类。作为交易条件,他将我武装起来。我藏在这所屋子里,施了一点小法术,将每个想闯闯的人吓唬一通,改变他们的记忆再放他们出去,说是抽取了他们的灵魂什么的,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啊!我也会到其他地方逛逛,上次在一个洞穴里,居然碰到了你和你的朋友们,就想吓吓你,没想到你就晕了。但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

   大手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以一种敬佩无比的表情望着我。就这样,尴尬的十秒钟过去了,我猛地惊醒:“哦,哦,对了,那个,虹鲸碎片在哪儿?”班一被我突如其来的提问吓蒙了,半天才回答上来:“在,在我的卧室,我去拿!”班一有点献殷勤意味地“唰”地冲进房子里,然后不出3秒钟又“哐哐”地冲了回来,一个九十度鞠躬,并双手捧着一个海带袋子递给我。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你,不用,太客气……”“你是我见过最真实,最勇敢,最好的人类!我决定了,我要帮助你!”班一抬起头,已经热泪盈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拿过袋子,一松开,顿时一大股光芒将整个屋子找得亮亮堂堂的,我和班一也被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连忙又系紧了袋子。

   “谢谢你。”我看着班一,脱口而出。“不用谢!前几天这海洋之光突然涌进来,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光亮的东西,就把跟在海洋之光后面的玻璃碎片捉进袋子里了。”班一满脸堆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想必你一定是来对抗虎鲨国王的吧!”班一急切地问。“哦,我叫蓝澜,蓝古奇和采虹知道吧?我是他们的女儿。我和我的团队为了打败虎鲨国王,筹备了很大的行动……”

   ……

   “啊!”一出小屋,摸索许久的阿朗他们一看见班一就吓得不能动了。“别怕别怕!那是班一,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使劲儿想把阿朗他们从地上薅起来。

   “班班班班……”可儿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别怕……”

   经过一阵漫长的解释,阿朗他们终于找回了魂儿。“你是来帮助我们的?”可儿斜着眼睛问班一。班一坚定地点点头。“不投靠虎鲨国王了?”可儿乘胜追击。“不!”班一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行!那就欢迎加入虹澜联盟!”阿朗爽快地伸出手。“啪——”一声清脆的声响,班一和阿朗的手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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