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知音汉阳
明末,晴川阁在战争中遭受重创,成为“巍楼已半摧”的“废楼”。清顺治九年,监察御史聂玠、汉阳府知府王泰交主持重修晴川阁,汉阳、武昌人莫不以为幸事。重建晴川阁落成庆典时,旌旗招展,鼓乐齐鸣,冠盖毕至,群贤云集。
各路状元、进士、诗家挥毫泼墨,欣然赋诗,庆贺晴川阁重建落成。
汉阳两位翰林进士熊伯龙、吴正治千里迢迢从京城回乡祝贺,作为东道主的代表,他二人先尽地主之谊,各赋诗二首。
熊伯龙赋诗《重修晴川阁》:“百年楼阁大江隈,仗钺巡行刈草莱。战后山川容色老,清时天地壮图开。波横蜃影蛟龙伏,风静鸠柴鸿雁来。胜事不堪骢马去,汉庭更急柏梁材。”
第一首诗成,众嘉宾一片喝彩:“‘战后山川容色老,清时天地壮图开。’好一派壮丽情怀!重修晴川阁,实乃昭示我大清国运昌隆啊!”
直抒胸臆之后,熊伯龙第二首《重修晴川阁》诗则展示经典:“雕栏玉柱入长空,槛外帆樯万里通。春水远来巴子国,雄风高压楚王宫。凤凰欲下箫谁引,鹦鹉无言赋敢工。直似凭虚驰八极,云霄何日羽毛丰。”晴川阁雄峻秀美,无限风光尽被占的意蕴,赢来场上又一轮赞美之声。
吴正治赋诗《晴川阁成志喜》二首:“凌江峻阁郁苁茏,百尺孤撑造化工。树欲志年还历落,洲余芳草漫溟濛。合流倒注澄清日,万里全收指顾中。此日同风偕胜赏,不须分别赋雌雄。”
“好诗!”众人纷纷夸赞吴正治的诗大气磅礴、情景交融。诗人一杯酒敬予各位贤豪,第二首诗又跃然纸上:“天空木叶洞庭秋,倚槛重寻面面幽。城郭自来多感慨,江山犹可慰风流。窥人好月惊初下,对酒层峰莽欲浮。夹岸帆樯归去晚,何妨老子醉芳洲。”
“好!好一个‘城郭自来多感慨’,‘何妨老子醉芳洲’!”说话的是顺治六年与吴正治同科进士的状元刘子壮,他是湖北黄州人,这次也应邀出席晴川阁重修落成庆典。
刘子壮踌躇满志,即席赋诗《晴川楼》:“晴日临高望,遥遥黄鹤楼。岷山经楚折,汉水入江流。赋就祢衡梦,诗留李白秋。胜游殊代接,因见古人愁。”
刘子壮赋诗落音,即获满堂赞颂:“纵横捭阖,气蕴古今,真不愧我大清第一状元!”刘状元的诗受到众人追捧,几乎到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境地。大家都在觥筹交错中互致“久仰”、“幸会”之类的谦辞。
江夏诗人程封虽然没有进士身份,但是其诗作往往有独到之处。他被刘状元的《晴川楼》深深打动,离席出殿凭栏观江景,沉思片刻,返回正殿,提笔挥就一首《登晴川阁》:“凭栏高倚半江秋,楚国晴川第一楼。远水乱从巴蜀下,残碑都为宋元留。洲传鹦鹉迷何处,浪起鲸鲵斗未休。罗立众峰皆画本,当年崔颢不应愁。”
大清第一状元的压轴诗出来后居然还有人敢写诗,而且写诗的只不过是在鄂州、汉阳两府小有名气的诗人程封,当场大部分进士高官不免嗤之以鼻,继续饮酒,唯有熊伯龙、吴正治、刘子壮三人离开宴席前去赏析。
“‘楚国晴川第一楼’,犹如‘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堪称绝唱也!”刘子壮不禁脱口称赞。
吴正治说:“明代公安派文学领袖袁宏道遍访楚地名胜,称岳阳楼、黄鹤楼、晴川楼、仲宣楼为‘楚地四大名楼’,又说‘四者惟仲宣楼为寂寞,余皆奇观’,其所见皆为明朝之楼。今之晴川楼,宏阔壮丽更胜黄鹤楼、岳阳楼,傲甲全楚。‘楚国晴川第一楼’,程封兄之见卓矣,非妄言也。”
熊伯龙说:“明万历初,重修晴川阁落成,姚弘谟记其事,谓晴川阁乃‘三楚钜丽之观’,其规制远胜岳阳楼和黄鹤楼,只是没有赶上像李白、范仲淹那样的文坛巨匠为其造势,以至于名落孙山罢了。今有程先生‘楚国晴川第一楼’为其正名,实乃幸事。”
“楚国晴川第一楼”,得到当朝三位进士肯定,自此广泛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