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可还有话讲?"
萧然凝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短短几日不见,她竟瘦了许多。虽未被用刑,那内狱之地却是极阴冷,她的身子本就娇弱,仅着单衣,怎能承受得住。
"前方战事已经结束了?将军可有受伤?"
上官毓细细的打量萧然,倒是没看到什么血污。他战袍都还没换,一身风尘,应该是回府后直接到了厅堂提审自己。
"收起你这幅嘴脸吧,装给谁看?你巴不得哥哥战死沙场。"坐在侧座的萧晴冷笑出声,她一直就不喜欢这个嫂嫂,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所谓闺秀,哪配得上战无不胜的哥哥,"可惜了,你写的密信早已被我们截获,并未传递到敌人手中,我哥还将计就计,给出假情报,一举歼敌。"
难怪比预期提早回府,上官毓长舒了一口气,所谓福祸相倚。
"你不想为自己辩解吗?"
萧然有点气闷,她如今被指控通敌,却只知道问自己有无受伤,孰轻孰重都掂不清楚。看她现在,腰背笔直的站在厅上,发未挽髻却没有一丝凌乱,面色淡然的朝着自己微笑,真真是自命清高。
上官毓摇摇头,当时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那日不知为何她睡的极沉,被萧晴带来的老妈子粗暴的弄醒,污蔑她是奸细,不由分说的送进了地牢。那指证她的丫鬟巧云是她的陪嫁,跟了她八年的家生子,完全没理由背叛。那封书信,虽不是出自她手,却和她的笔迹像了个十成,难辨真假。值夜的丫鬟说奉了巧云的命令,不许守在外屋,自然不知道主子动向,她连不在场的证明也没有。综综件件,百口莫辩。
"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表哥,我相信毓儿不是这样的人。"娇憨的嗓音,藏匿着几分撒娇。说话的是萧然的表妹曹月柔,和上官毓关系很好。
"表姐,你别被她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萧晴急得直跺脚,家里人这是都被上官毓灌了什么迷魂药。
萧然假意咳了两声,打断了妹妹的牢骚。"月柔你凭何断言其中有误会?"
"我想……我想毓儿她定是有难言之隐。她虽然心思细密,处事冷静,但她那样爱你,即便……即便真这么做了,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曹月柔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上官毓大吃一惊,她即便再笨,也知这套说辞,哪是为她求情,字里行间是想把她的罪定死啊。她嫁过来的这几个月里,萧然冷漠,萧晴敌视,还好有曹月柔陪着她。她一直以为月柔是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谁知竟是吃肉的。
"萧然,我……"
萧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愈发温柔的看向曹月柔,"表妹,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上官毓?"
"我毕竟是个外人,这种事还是得听表哥的。"曹月柔低着头,手里不自觉的捻着衣角,"但还请表哥念在毓儿初犯,免她皮肉之苦,让她回娘家自思己过吧。"
萧然闻言气极反笑,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把人给我带上来。"
厅里押进了两男两女,曹月柔看到来人大惊失色,坐立不安。女人上官毓倒认识,一个是曹月柔的贴身丫鬟思琴,一个正是那忘恩负义的巧云。巧云进来看到她便扑通一声跪在跟前,痛哭流涕,满脸愧疚。
"巧云,把你之前说的话,在这大堂之上,再重复一遍。"萧然沉声道。
"将军,真的不关我家小姐的事啊,都是曹月柔。她让我在小姐的沉香里加了药,又让我去送信,事情败露就栽赃小姐。"巧云止不住的磕头,"小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也没办法啊,她们抓了我弟弟……我也不想啊。"
"你……你胡说八道!"曹月柔惊慌失措,她怎么敢反口,她不要弟弟的性命了?难道……她惊骇的看向主座上的男人。
"徐大夫,可是你身边的这个丫鬟去你那买了迷药?思琴,可是你家小姐指示的你?"
两人都低头称是。
"李书生,到你了。"萧然瞥了一眼上官毓,她竟没有被解救的激动神色,有点怔然。
"将军,小人知罪。小人善临摹,那封信确是小人写的,曹小姐重金相邀,小人鬼迷心窍啊。"
曹月柔见大势已去,发出一声哀呼,瘫倒在地。
"走吧,别看了,回去洗漱。"不知何时,萧然已走到上官毓的身边,环抱着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她向卧室引领。
"你怎么知道的?"上官毓不解。月柔和他青梅竹马,他怎么会怀疑到她的?
"稍微查一查就水落石出。"曹月柔对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萧晴又是个直肠子,太容易被人利用。萧然收紧手力,听上官毓痛呼出声才松开。"还知道疼是吧。你呀,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官人。"
"嗯?"
"你要说话啊,你说我就会信。"
上官毓反应了几秒,蓦然笑了,她往萧然身侧又靠了靠,和他并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