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数次站在高高的楼层,凝望那无与伦比的山脉。
我想,一定要徒步走进它的深处。找到它最近的入口,探索那幽深的山谷。那神秘的美丽,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跳动的心。
第一趟,绕道驱车前行,摘花,揽叶,抱得鲜香而归。
第二趟,我独自前往,站在山底下,仰望着那座高山,我找不到入口,只能悻悻而返。 我苦思冥想,明明看见就近有一个入口,为何会找不到?后来,终于明白,原来是我走错了方向。背道而驰,只会愈行愈远。
第三趟,我沿着正确的道路来到了山脚。一条幽深的小径,蜿蜿蜒蜒通向远方,我想,路的尽头定是顶峰。我兴致勃勃地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程。在路上,我看见几颗硕大的棋子。心,在瞬间撑大。“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地当琵琶路作弦,谁人能弹?”我仿佛听见高人在对弈,在论道,在渺渺人世间谈欢畅饮。
带着浓烈的兴致我继续前行,在树木与道路反复交织的一隅,一个小小的湖泊映入眼帘。水色昏黄,溢满堤岸。绿色的枝叶在水池中摇摆,那青翠欲滴在黄色波浪的映衬下竟更为夺目。谁说不染纤尘就是高高在上的圣洁君子?那生于泥淖,长于污垢之中的“荷”不被周敦颐先生奉为谦谦君子吗?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若不是被淤泥淬炼过,怎会有高洁的灵魂?
在这两道奇景过后,旅途中再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风光了。
泥土、树木、道路、行人…… 泥土、树木、道路、行人……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单调!无趣!我开始慢慢厌倦。慢慢地,我开始想念来时的方向。可是,路途遥不可及。我该怎样出去?
我来回穿梭在反复之中,找不到出路。这像迷宫一般的山峦开始让我感到恐慌。我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直至殚精竭虑。若不是贪恋这梦幻中的美丽,我怎会身陷囹圄?我开始陷入自我责备,懊悔。时间在悄悄流逝,黑夜即将来临。
心底的绝望似乎要将我淹没。“不!不!我必须找到来时的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信念,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镇定,开始调动理智。“攀上顶峰,方可看见来时之路!”我听到理智在说话。于是,我开始攀缘,奋力到达这座山的顶峰。一路上,我调用所有的力气,越过一座又一座大山。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登上了那巅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看见了从未见过的绝美,这才是真正的奇观!那棋子,那小池,还有来时未曾看见的荷池、炊烟、亭阁……那条路,对,就是它,那是我来时的方向!
我欣喜欲狂,飞奔而下。这一路,还是有迷人的风景。令我驻足的雨后荷塘。粉色的荷花犹如一个娇艳的美人,大雨洗刷过后的凄婉更让人心生垂怜。那宽大的荷叶,是绿色的裙摆,它款款向我走来。停!请把你的风景留给需要它的人,我的目的是回到生命的故园!此刻,我内心无比澄澈,那虚妄的诱惑再也无法撼动这坚如磐石的意念。我仿佛听见了高人们的道语:“破局,先入局。绝望,生希望!”
忽然,已至山脚。回望,山就是山。水,就是水。